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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你去吧。"

  倪震东颔首,并留在原地等候佳音。

  当他抽到第五根烟时,小扒手前来复命了。

  "如您所愿,先生。她搭上了第二车班。"

  "你们怎么做到的?"倪震东熄掉剩半根的烟。

  "她在第三车班到达的五分钟前回到月台,在她还未看到她的同伴之前,我们假装是旅客,故意走近她面前演了一段戏。"

  "哦?说来听听。"

  "我的一个伙伴假装匆忙赶到,急急向另一个已在月台等候的伙伴问:'现在停的是第几车班?'而在月台等候的伙伴则大声回答:'第三车班。'在确定那位小姐真的听到了后,匆忙赶到的同伴还真的冲进第二车班的车厢里。

  "剩下的那名伙伴这时像随意要找个人说话的样子,好心地向那位小姐提醒,'前往波兰华沙的车要开了,要坐要快!'"小扒手抓了抓头又继续说:"你得佩服我们的演技,先生。那位小姐看到这里也不得不信了,她上了第二车班坐往斯洛因克了。"

  "很好,这是你们的酬劳。"倪震东付了几张美金。在这里美金是最受欢迎的。

  "现在您要坐火车还是巴士?"小扒手知道接下来他要追那位小姐去了。

  "你很机伶。依你看我搭火车还是巴士好?"

  "巴士。它会比火车还先到达您要去的目的地。"

  "那就巴士吧。"

  "让我替您带路,先生。"

  小扒手殷勤地领在前头小跑着,他知道这位出手阔绰的先生会另付小费给他的。

  整列车厢都找遍了,又问了车里的旅客,年冬蕾这才确定她真的坐错班次了。

  她利用火车上的电话打到同学的手机,通知他们她目前的处境。在不影响行程的情况下,他们按原订计划前往华沙,而年冬蕾则再转车赶往华沙的青年旅舍与他们会合。

  "斯洛因克……会有车班到华沙吗?"年冬蕾惴惴不安的喃喃自语。

  匈牙利的火车车速缓慢,到达斯洛因克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十分。

  夜晚的火车站令人觉得格外空旷。

  站里只有几个等待车班的旅客,年冬蕾走出月台,一路上只有脚下高跟靴子发出"格格"声响伴着她,听来备感孤独。

  她抱着仅有的小提琴盒,保持十二万分的警戒,提防罪恶跟随夜晚的降临而来。她知道落单女子遇到危险的机率根大。

  走入地下道,她感觉身后好像有人跟着,她一面走,一面回头瞧了一眼,她的预感没错,确实有个男子将头上戴的鸭舌帽压得低低的,两手插入夹克口袋里,低头踽行而来。

  她不能确定这人是不是和她一同下车的旅客,会不会对她有企图,她提醒自己小心防范。

  她加紧脚步快速走出月台地下道。

  当她步上台阶时,似乎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更加接近,她冲也似地跑出地下道。

  前面不远处是一排排的寄物柜,她身上的小提琴盒是仅有的财物,匆忙中她选了一个柜子把小提琴盒放进去,投入辅币,按下四个密码,便立刻躲入阴暗处,等待那男子的出现。

  等了一会儿一直不见那男子从地下道出口上来,她心中疑惧更甚。

  她不敢把小提琴盒从寄物柜取出来,目前自己的处境便是个问题,她不能一整夜都待在火车站里,必须去饭店或可以安全的熬过一夜的地方。

  她去找火车站的职员,用英语不能沟通,试着用德语总算勉强可以交谈。

  询问的结果让她很失望,这名职员丝毫不能提供她任何协助,还告诉她再过一个多小时火车站便要关了。

  她走回寄物柜,心中考虑着要不要把小提琴盒拿出来时,听到有人走向她准备取物,因为她看到那人手上空空的。

  那是一名穿着深色大衣的高大男子,她只看一眼便觉得这人很眼熟,她不禁悄俏的走近些,直到和那人站在同一排的寄物柜前,但她仍不敢确定,因为匈牙利人和东方人一样也是黑头发的。

  直到那人略偏过脸,借着灯光她才看清那人的长相。

  "倪……倪先生!"

  她不知道遇到他是福是祸,但至少这人是她认识的,她希望得到他的帮助。

  气氛有些微僵。

  在气温零度的寒夜,年冬蕾微微发着抖。

  她见对方没有立即反应,苦涩地一笑,"你还记得维也纳市立公园里和你跳了两支舞的人吗?"

  他走近两步,目光在她脸上停驻了一会儿,嘴角泛起几乎察觉不到的笑意。

  "我记得你,我当然记得。"

  "谢天谢地。"年冬蕾松了口气,说出目前的窘况,"我搭错车了,原来该和同学搭往华沙的车班,原以为我可能得露宿街头了,但没想到竟能在这里遇见你!我想冒昧请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什么事?你说。"

  "可以麻烦你陪我找到一家旅馆吗?"

  他有意拖延,从寄物柜里取出一个纸袋子,合上门后才转向她说:"可以,就这样?"

  "是的,就这样。"年冬蕾低声小心的回答。

  "钱呢?需要吗?"

  "不,我有。"

  "那好,现在走吗?"他一副准备好了的样子。

  "哦!我还得取出小提琴,你等一下。"年冬蕾怕他拒绝,担心地瞧他一眼。

  他点个头,"我等你。"

  年冬蕾匆匆走向放着小提琴盒的寄物柜。

  当她握住转盘之际,发觉脑中一片空白,原先设定的密码竟忘记了。

  "怎么了?密码忘了?"倪震东走近她。

  "刚才太匆忙,随意设了四个号码,现在完全想不起来。"

  倪震东闲闲地跨出两步,掏出烟和打火机,"顺手设定的号码通常是惯用熟悉的数字,慢慢想,总会想出来的。"说完,他点了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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