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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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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珠是个自负又好胜的女人,格萨王的冷落令她心如刀割。刚开始,她还安慰自己,格萨王一定是被繁忙的国事绊住了,才不克前来咏花苑;只是,日子一天又一天消逝,望穿秋水的赤珠依旧等不到格萨王英气勃发的身影。 然而,等待足以侵蚀掉一个人的意志,赤珠从一开始的热切殷盼,直到今日她彻彻底底死心了,也许……也许格萨王早就忘记了这世上有她的存在。 于是,她把满腹相思寄情于园艺,将整个花园栽植得百花怒放,从播种、浇水、施肥、剪枝,从不假他人之手,藉此的发日复日、年复年,了无生趣的深宫岁月。 今晚,夜凉如水,又将是一个独拥锦衾,辗转难眠的孤寂长夜。 唉! “桑玛!桑玛!”赤珠别过脸对着走廊呼唤。 “奴婢叩见王妃。”桑玛急急忙忙撩起珠帘从内室进入花厅。 “我要弹琴。”赤珠仰头努起嘴逗着挂在廊下的鸟笼,笼中的金丝雀啾啾地跳上窜下。 “是,奴婢这就去备琴。”桑玛手脚俐落地摆妥琴架,再从囊袋里抽出古琴。 “……”赤珠在琴架前面坐定,葱白十指轻佻抚拨琴弦,霎时叮叮咚咚悦耳的琴音从她指缝间行云流水般流泻出来,如泣如诉,在万籁俱寂的黑夜乘着晚风的翅膀飘向远方。 多情最伤心,总被无情伤。 格萨王独自喝了一整晚的闷酒,被撕裂的心仍隐隐作痛,他不能理解那个狂妄、目中无人的独孤飞鹰到底有哪一点比他强,红萼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避嫌地冲上去冒死护住他。格萨王气恨难消,郁闷地猛呷一口酒。 今晚,格萨王的脾气前所未有的暴躁,随侍在侧的太监们动辄得咎,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控背躬身小心伺候,就怕格萨王一个不顺心,这项上人头恐将不保。 “阿塔公公,你、你说说看,孤和那个、那个独孤飞鹰相比,谁胜出?” “……”独孤飞鹰是何许人啊?阿塔公公耙耙脑袋瓜儿,朝其他太监投以求助眼神,太监们跟阿塔公公一样不识独孤飞鹰,个个露出茫然表情,教阿塔公公看了,心里真叹气:唉,这下子完了、惨了! 砰!久久等不到回话,格萨王震怒地将酒杯往地上一摔,起身走过去,指着阿塔公公的鼻子怒斥: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敢不回答孤的问话?!” “王,冤枉啊!不是奴才斗胆不答,而是、而是……奴才不知道谁是独孤飞鹰。”阿塔公公吓得浑身发抖,伏跪在地。 “你不知道独孤飞鹰?那就给孤滚一边去!”憋了一肚子气的格萨王朝阿塔公公的屁股狠踹一脚,长得圆滚滚的阿塔公公被格萨王这一踹,整个人就像一颗肉球滚了好几滚,直碰到墙角才停住。 格萨王冷冷睇了眼阿塔公公,扶着宫墙踉踉跄跄往外走;忠心耿耿的阿塔公公从地上爬起来,抚着屁股尾随跟着。 “走开!孤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再、再跟着孤,小心孤砍了你的脑袋!”格萨王北倚着墙,警告阿塔公公。 “王息怒!奴才遵旨,奴才不跟就是。”阿塔公公摸了摸颈脖。 “好极了。”格萨王醉醺醺打着酒嗝往北走。 “唉!”阿塔公公忧心忡忡地望着格萨王高大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格萨王对宫里的人一向挺好的,他服侍格萨王多年,从没见过他这副颓丧模样。阿塔公公回想起,傍晚时分,格萨王怒目切齿回宫后,整个人就阴阳怪气,看谁都不顺眼,被掌嘴的挨板子的踹屁股的公公,屈指算算就有好几个。 虽说格萨王命令阿塔公公不准跟,不过,阿塔公公是个坚守岗位的忠仆,担心喝得酩酊大醉的格萨王要是一个不小心绊倒摔伤了,他可担待不起。一想到这里,阿塔公公摩了摩差点被踹成两半的屁股,一瘸一瘸地跟上去。 迎面吹来的晚风透着丝丝凉意,唤醒格萨王不少酒意。他半眯眼仰望悬在苍穹的那一轮明月,满心满脑又浮现红萼的倩影。 “唉!”他望月叹息,继续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忽然一阵哀怨的琴声远远地随风飘进耳畔,幽幽凄凄的曲调仿佛在诉说无尽的悲伤,一如此刻他荡到谷底的心情。 “是谁?谁在夜阑人静的深夜里弹奏如此哀伤的曲子?”格萨王好奇地循着琴声的方向走过去,琴声越来越近也越清晰,这时候,幽怨的琴声戛然而止,格萨王一脚跨进咏花苑。 赤珠曲罢轻抚着琴身,起伏不定的思绪久久不能平复…… 当她缓缓抬起头,赫然惊见她千盼万盼始终盼不来的格萨王就站在眼前。 赤珠以为自己在作梦,杏眼圆睁,连眨都不敢眨一下,深怕一个眨眼,梦就醒了就破碎了,格萨王就消失了。直到格萨王一步一步走向她,她才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真的是格萨王! 格萨王真的来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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