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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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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秋蟹正肥,我来时已订妥包厢,准备邀你一起大啖野生螃蟹……”他动之以“食”,引诱她的味蕾。 “野生螃蟹?”想到肥美多汁的蟹肉蟹膏,叶芯馋得猛吞口水,脑袋瓜紧急提出对策: “也许……也许我可以戴上大口罩遮掩一下,等进入餐厅包厢后再拿掉口罩,这么一来,肯定不会吓到任何人,你说是吗?”她火速打开抽屉取出口罩,朝他扬了扬。 “是。” “好极了!就这么办。”叶芯低落一整天的心情倏地从谷底翻升,当她眉飞色舞地抬起头时,跟他炽热的眼神对了个正着,他像块磁铁般吸引着她不自觉地一寸一寸把脸偎过去,眼看着四片热唇即将磁吸在一起时,她的手机钤声大作,害她吓了一跳,拿起几上的手机接听。 “达邦哥,是你啊。真巧!我正想打电话给你,你刚好打来……嘘!你别说话,先听我告诉你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她难掩兴奋的语气抢话: “我们‘苦花鱼歌仔剧团’的赞助金申请已经核准下来。达邦哥!我们将有三年不必每个月为戏班子发薪水苦恼,东挪西凑……咦!听到这个好消息,身为副团长的你声音怎么听起来一点也不喜悦?达邦哥!你是不是有心事……没有?没有就好。对了!达邦哥!我和希彻打算去吃螃蟹庆祝,你人在哪里?要不要一起去?我们可以等你……是哦?你人在宜兰?那就算了,等到你来餐厅早就打烊了。不过,你放心,我会连同你那份多嗑几只螃蟹。好啦!我的话已经说完,该你说了,你打手机给我是……没事?只是问候我一声?达邦哥,谢谢你,我很好……嗯!就这样,拜拜。”她合上折叠手机,告诉安希彻: “你坐一下,我进去换件衣服。” “嗯。” “……”声称人在“宜兰”的李达邦,其实就站在叶芯租屋处大楼门外。他神情落寞地把手机放进口袋,像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摊靠在骑楼的大理石柱子上,剑眉微蹙,星目半眯…… 今天,李达邦趁着到三峡宫庙洽谈酬神戏码之便,兴匆匆跑到店里找叶芯,不料却扑了个空,一问之下,才知道叶芯受伤在家休息。 听到阿芯受伤的消息,李达邦的心整个揪着疼唷!六神无主赶至叶芯住处欲探视时,猛然想到正值晚餐时间,应该带个外卖上楼和阿芯一起吃,却不知受伤的阿芯有没有特别想吃点什么?李达邦心想,与其自己胡乱瞎猜一通,倒不如直接去电问叶芯来得迅速确实。没想到手机那端传来阿芯裹着幸福糖衣的甜美声音告诉他,她正准备和安希彻外出吃螃蟹,还礼貌地邀他一起前往。想到这里,李达邦讥诮地摇头哂笑,苦透透忖着:李达邦啊李达邦,洒泡尿照照自己吧。人家安希彻是个帅气有型的豪门贵公子,而你呢?一介戏棚上舞刀弄枪的穷光蛋武生,凭什么跟安希彻争夺阿芯?这是一场还没开始就胜负已定的竞逐,你就别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这时候,李达邦眼梢瞥见叶芯和安希彻手牵手从大楼门厅走出来,身形一闪,闪到大理石柱子的阴暗面躲藏,拿两道痛楚、犹不失犀利的眼神看着两人坐进价值不菲的“保时捷”跑车,绝尘而去。 虽说李达邦早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绝非安希彻的对手,然而眼巴巴看着自己从小就偷偷暗恋的阿芯和别的男人亲密地十指紧扣出现在自己眼前,李达邦此刻的心仍被撕裂得支离破碎,但闻他宛若一只受伤的野兽般发出一声沉痛的哀鸣,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 李达邦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了多远,直到两条腿酸到再也走不动了,正好看到紧临超商的巷子口有间面摊,于是走进去拣了张最靠外头的桌子坐下来歇歇腿,顺便祭祭五脏庙。 “请问,要吃点什么?”见客人上门,腰围中广的老板搓着双掌上前招呼。 “一碟小鱼干花生米,再切一份卤牛肚跟猪耳朵,再来一盘九层塔炒螺肉以及半打罐装啤酒。”李达邦认为酒菜是每个人在失意时的最佳良伴。 “好,马上来。”老板先切好卤味,接着开大火炒螺肉,在起锅前扔一大把九层塔入锅快速翻炒两三下,熄火,香喷喷盛入盘子,连同卤味跟啤酒一起端上桌。 “……”李达邦闷闷不乐地举箸夹一筷子九层塔炒螺肉送进嘴里,再“啵”一声拉开铝环,仰头灌一大口啤酒。哪知微苦带涩的酒液入喉,竟令他灰败的心情越发晦暗,他直觉是喝太少了,索性卯起来干掉整罐啤酒,他随性地伸手胡乱一抹,抹掉残留在嘴角的啤酒泡沫,再拿起一罐拉开铝环,咕噜咕噜猛灌,奈何依旧浇不熄心中那把烧得炽烈的妒火,反而愁肠百结越喝越郁卒,莫非真个应验了“藉酒浇愁愁更愁”? “唉!”李达邦重重一叹,再喝。 “达邦!嘿!真的是你。”一记厚掌朝着低头喝闷酒的李达邦肩膀重重一拍。 “你……杨长风?”李达邦微醺的脸蓦地一沉。 “是啊,好久不见。”杨长风拉了张椅子坐下来。刚才开车时,杨长风犯烟瘾想哈根烟,摸遍衬衫和西裤的口袋就是找不到烟,于是就把车暂停路边走进超商买烟,出来时无意间发现李达邦一个人坐在面摊喝酒。 “谁叫你坐下!杨长风!识相的话,趁我还能控制拳头不把你那张堆满虚情假意的笑脸打烂前,还不快滚?!”李达邦结屎面,开口赶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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