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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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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前无古人的旷世赌局,令在场的每个人赌性大发,都想试试自己的手气,央求从旁“插花”。当下迅即分成两派,赌大红袍赢的一派自然涌向宁王爷身后摇旗呐喊,赌求败胜的一派全倾向程墨白靠拢助长声势。 众人各拥其主,泾渭分明。 一股隐然成形的肃杀氛围,蠢蠢欲动…… 宁王爷、程墨白各自从仆从手中接过精致牙雕的蛐蛐儿罐。 两人锐利如鹰隼的眼神互瞄一眼,拔开罐盖—— 只见大红袍弹跳蹦出拉开架式,斗志昂扬地鼓着翅膀,发出“唧唧”呜叫,欲以威慑降服对手。 而求败身经百战,自不是省油的灯,它闪着一身棕黑的光泽舞动长须,昂首阔步与对手相互较劲。 众人屏息以待…… 大红袍倏忽纵跃凌厉扑向求败,求败还以颜色踢出长着锯齿的强劲后脚爪,一举箝住大红袍;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厮斗激烈,战况空前…… “咬啊!唉!就差那么一点点……” “再加把劲儿,大红袍!咬它……” 闹烘烘的场面几度失控,将斗蛐蛐儿的紧张刺激,发挥得淋漓尽致。 再激烈再缠斗不休的比赛,终需分晓胜负—— 求败一个回旋,“喀啦”一声,硬生生咬掉大红袍的后脚爪;大红袍突遭奇袭,一个踉跄重心不稳,仆倒在石桌上苟延残喘……残缺的躯体,一如它黯然的眼神,往日的风光随着它的倒下,全付诸东去的流水。 “耶!赢了!求败赢了!” 赌求败赢的一方,兴奋地抱在一起又叫跳;输的一方则个个垂头丧气懊恼不已,尤其是宁王爷。 宁王爷一张大头大耳福福泰泰的国字脸,此刻,原本红润的气色陡地被抽干似白纸,他追悔莫及地紧闭双目,一颗心千刀万剐般痛彻五脏六腑。 天可怜见唷! 宁王爷一时糊涂,竟然将自己的心头肉——宝格格,双手捧给京城的花花大少。 罪孽唷! “我不嫁!” 宝格格乍听自己的亲事已经许配给程墨白时,宛如遭逢青天霹雳般,令她一阵错愕、忿怒!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宁王爷座前据理抗争。 她哭得死去活来,宁福晋赶紧趋前搂住她的香肩,拍抚她的背脊,婉言相劝。 自知理亏的宁王爷一脸铁青的紧抿双唇不发一语,心里头不断咒骂程墨白自大、狂妄,同时也懊恼自己人老糊涂。尔今,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难不成要他做一个背信的小人?! 更何况,此事早已被好事者一传十、十传百……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若他贸然反悔取消婚约,岂不是落人话柄?!看来这婚约再怎么不甘心也得履践,只是看着宝贝女儿哭得两眼肿如核桃仁,宁王爷的内心真是悔!悔!悔呀! “阿玛,女儿宁死也不嫁给程墨白,他是个花名在外的恶棍呀!”宝格格愈想愈伤心。 “乖女儿呀!都怪阿玛一时糊涂。”宁王爷终于扯下老脸,俯首认错。 “阿玛,您怎能任凭一只蛐蛐儿来决定女儿的终身大事?鸣……我不想活了,您让女儿去投井、去投环,女儿要上黄泉去找我的额娘。”宝格格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全使上。 “我的心肝宝贝女儿呀!阿玛怎能让你寻死去找你额娘?将来等我两眼一闭、两腿一蹬,我拿什么颜面去见你九泉下的额娘?”宁王爷一提起宝格格的额娘,他心中早已结痴的伤口又再度被撕裂开来,忍不住老泪纵横。 宝格格的亲额娘乃南疆第一大美人——芝兰,是宁王爷最钟爱的侧福晋,也是解毒世家白族大族长的孪生女儿之一。 十八年前,宁王爷旅经天山南麓巧遇芝兰,惊为天人,爱慕追求之心油然而生。他天天登门求亲,甚至不惜一日走上三回,连走百余回之后,终于感动大族长点头答应将芝兰嫁给他。 宁王爷一趟南疆之旅娶回如花美眷,一时传为美谈。第二年冬雪日,芝兰侧福晋顺利产下宝格格,这宝格格从小活泼美丽深得宁王爷的宠爱,整天抱在怀里逗耍。 冬去春回,时光荏苒……宝格格已十二岁,出落得亭亭玉立标致可人,极为酷肖她的额娘。她每天腻着额娘学习如何养毒、解毒,而芝兰侧福晋也将所知所学悉数教与她。 直到有一天,宁王爷平坦的腹部莫名其妙地一天比一天肿胀,红润的气色也夹杂着阴晦的暗青,识毒的芝兰侧福晋瞧在眼里,心中自然有数。 “王爷,您无恙呗?”用罢晚膳,迎着沁凉的晚风,芝兰侧福晋陪伴着宁王爷在花香四溢的园子里散步,她蛾眉深锁,仰起娇颜殷殷关切。 “我……”宁王爷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我是个养毒解毒之人,夫君的症状又岂能瞒过妾身?” “芝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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