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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别再让我听到‘丑’这个字。”他黑眸凌厉地眯成一直线，森冶瞅著叶湘岚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或许陶子绫的长相没她出色，他也不容许叶湘岚肆无忌惮地做人身攻击。

　　旋即，他转头面对陶子绫。“你，跟我到办公室。”语气依旧低沉而威严。

　　撂下话，他一刻也下多留，迈步离开。

　　办公室里只有雷毅恺与陶子绫雨个人，他修长的手指夹了根点燃的香烟，沉默地坐在黑色皮椅里，而她则是战战兢兢地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谁也没说话，气氛显得凝滞沉闷。终于，她率先开了口，打破僵滞的气氛。

　　“雷先生，其实……其实你不必为了我和李老板争执，如果他真的没有投资我的意思，那、那就算了，我可以放弃。’她淡淡地道，话中有掩不住的沮丧。

　　天知道她多不想说出这些话呀，但若为了要完成心愿而造成别人的困扰，她可做不到。

　　“抬头看我！”他不喜欢看到她垂头丧气的模样。“如果唱歌是你的梦想，你能那么轻易地说放弃就放弃？”

　　倘若她真这么轻易地打退堂鼓，那么就枉费他刚才所做的一切。不过他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他没忘记方才走出电梯时，她那自信的口吻以及坚定的眼神。

　　“当然没办法！”一提起唱歌，她的眸中再度出现美丽的光采。“只是，我不能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而造成别人的困扰，那太自私了。”

　　“你造成了谁的困扰？”

　　“你呀。我知道投资一位歌手需要花相当多的钱，李老板没有投资我的意愿，然而你却力保我，甚至不惜自掏腰包，我真的真的很感谢，可是我不能害你花那么多钱。”除了感谢，她的心中还有更多更多的感动。

　　毕竟就如李老板和叶湘岚所说的，她的外型一点都不出众。没有长相，就算歌声再怎么好，还是不会被人重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哪！

　　“你以为我是驴蛋吗？如果你没有唱歌的才能，我会笨得掏钱去栽培垃圾？再者，那点小钱，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他不以为然地吸了口烟，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感谢我，就好好地唱，证明我没有看错人！”

　　一听到他要亲自训练栽培，哪一个人不赶紧把握机会、立刻答应。更何况，一向都是别人来求他制作专辑，从来没有任何人会像眼前的女孩一样，面对这么太好的机会，却还犹豫再三。

　　看得出来，她是个很单纯，也会替别人著想的女孩。这一点，让他十分欣赏。

　　“有自信一点，你不是说过，你就是爱唱歌，总有一天—定会站在舞台上，唱歌给大家听？既然如此，就让我看到你的企图心，别再拖拖拉拉、踌躇不决！我可没那么多耐性跟你周旋，如果你不想要，就把机会让给其他那些想唱歌的人。”他故意板著脸孔，沉声说道。

　　“我要！我当然要！假若雷先生觉得我做得到，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绝对不让你失望。”陶子绫激动地站起身，小脸上写满了坚毅不屈。

　　既然雷先生那么看得起她，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也一定要站在舞台上演唱！

　　“很好。别再去管别人批评你什么，你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记得，要有企图心，别让我失望。”他捻熄烟，大掌下意识地抚上她的脑袋。

　　“嗯。”陶子绫点点头，让他粗糙的大掌顺理成章地在她的头顶上摩擦。

　　说实在，除了老爸以外，她不喜欢让异性接触到她身上任何部位，每次彭英翔碰到她时，她的心中总会有些反感，可是，她却一点也不排斥雷毅恺的碰触。

　　为什么呢？尽管心中疑惑，伹她却没有解答，任由他温热的大掌继续停留在她充满疑问的脑袋上。

　　魔鬼！他简直就是个魔鬼！陶子绫坐在录音室外靠窗的玻璃茶几旁，一边研究着雷毅恺昨天拿给她的资料，心中不断地喃喃抱怨。

　　她从没见过任何人可以为了区区的一个唱歌技巧，要求到近乎‘吹毛求疵’的地步！

　　雷毅恺简直就是一个极度苛求、毫无人性的完美主义者。她甚至认为，他根本不把她当人……不，是把她当超人看。

　　他每天灌输她许多有关唱歌技巧的知识，她当然很感谢他下藏私地倾囊相授。只是，他怎么能要求自己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完全吸收呢？那实在太不人道了！

　　像她手中这叠资料，就是他昨晚练唱完时丢下来的，还要求今天练唱前必须完全搞懂。

　　昨晚她稍微浏览过后，只觉得头大。她没有受过正规的音乐训练，哪看得懂那堆宛如‘外星语’的东西？！

　　不过，说什么她也不肯低头认输，决定要跟这叠资料卯上，无论如何，她不想冉让他有严厉指责自己的机会，一定要得到他的赞赏！

　　思及此，陶子绫继续埋头认真研究那堆还有些不熟悉的资料。

　　她先前特地去买了一本‘乐理大全’，遇到不懂的地方，便赶紧查阅，此刻，那本厚厚的书籍就放在茶几上待命呢！

　　资料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做了许多笔记，然而陶子绫仍是不停地拿著笔在上头画记号，一双清澈的眼眸专注地研究那叠有字天书，不时还露出困惑的神情。

　　而这一切全都落入方从电梯走出来的雷毅恺眼底，他那双幽深锐利的黑眸牢牢地紧盯著她。

　　她是自己当制作人这么多年以来、所遇过最认真的新人，雷毅恺暗自思忖。

　　他的严厉是出了名的，很少有人受得了他刁钻的训练，尤其是女孩子，总是在他怒骂几句后便以泪眼相向。

　　此外，到目前为止几乎没人让他称赞过，最多仅止是勉强获得他的认同。

　　而她，是唯一一个任他如何严厉指责、怒骂，还是会想尽办法达成他所交代的事，或许正因如此，他对她的要求也更加严厉。

　　不可否认地，她的认真以及韧性，让他非常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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