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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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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春天来临,树叶翠绿,苏州城内处处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来往的商人群集在这繁荣之地,让整个苏州城热闹得不输京城。 西门大街上有一间药材行——善逸堂,是百年传承的老字号,据说这间药材行的祖先曾经担任过宫中的御医,只是数代之后,原本高明的医术渐渐失传,这一代的主事者孟云集已经是一般的大夫,祖先遗留下来的医术,早已淡失不再见。 也因此,善逸堂在苏州已不若几代前风光,只是稍具名气的药材行而已。 然而在西门大街特别有名的不是善逸堂,也不是孟云集这个人,而是他的妹妹孟云湘。传说这个孟云湘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但拥有天仙般的美貌,个性更是温婉恭谦,善良得不得了。 也就因为这样,当太原来的指挥使一看到她时,即刻迷上她美丽的倩容,从此流连在苏州,久久不肯回太原,直到他母亲差人带来病危的消息,两人这才被迫分离。 他走时孟云湘已经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她深信情郎会有回来迎娶的一天,所以不顾街坊邻居的取笑和父母兄长的规劝,忍辱偷生坚持生下腹中的孩儿。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十八年,那个指挥使不但没有回来娶她,就连捎去的音讯都渺茫,渐渐地她死心了,终日以泪洗面,容颜憔悴。孟家两老也因为忧心成疾,早早相继去世,遗留下她和女儿相依为命,借居在兄长家里,看尽兄嫂的脸色过日。 去年初秋,她终也熬不过命运的煎熬香消玉殒,遗留下弱质的十七岁女儿孟紫萝。 孟云集之妻李氏是个心胸狭隘的女人,对于孟云湘留下的孤女非但没有善尽照顾的责任,反而视为眼中钉。尤其她又长得极像母亲,不但遗传了她的清灵甜美,还承袭了她的聪颖、才华洋溢,几乎抢尽自己亲生儿女的风头,所以对这个外甥女,李氏可说是厌恶至极,恨不得有朝一日能把她赶出去。 对于舅母的白眼,紫萝一向逆来顺受,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是非常不受欢迎的人,所以她尽量躲在自己的绣楼里,避免出来外头。 这一日傍晚天高气爽,春风微凉,院子里的花儿都开了,美丽的蝴蝶翩翩飞舞,煞是好看,正在房里绘画的她抬起头来望向窗外,被院子里的这,幕春景吸引,看看时辰,这会儿该是舅母在厅里用膳的时间,所以壮了胆,走出阁楼来到庭院,蹲下身子观赏这美丽的情景。 也许她太过于专注欣赏眼前的花蝶,一时投有警觉到脚步声的接近,待她注意到时,已经来不及躲藏,一双男人的大靴就停在眼前。 “表哥!”她站起来,惊惶的退了一步,正想转身离开,孟青却快一步的拦住她。 他脸上露出垂涎的表情道:“为什么一看到我就要走呢?表妹。” 那扑鼻而来的酒味实在让她受不了,她用水袖轻掩住口鼻,退开两步。“表哥你又喝酒了,舅母不是不许你喝酒吗?”她太大意了,竟然没有发现酒醉的他从后门进来。 孟青打了个酒嗝,步履不稳的又靠近她两步,逼得她不得不再移开一些。“喝酒……喝酒有什么不好,挺好的呀,我……嗝,我陪你一起看花好不好?” 那癫狂的样子吓着了紫萝,她低头避开他轻薄的拥抱,急着想回房里去,但才跑不到两步,袖子就被他拉住,硬生生的抱个满怀。 孟青是个浪荡公子哥,仗着家中有钱,成天在外花天酒坞,饮酒作乐,对于家中这个颇具姿色的孤女表妹,早有染指的邪念,要不是爹娘眼皮底下看得紧,这丫头早在及笄之年,就被他玷污了去。 “表哥,求求你别这样,你快放开我呀!”紫萝哀求着,奈何就是挣脱不了。 “紫萝,你这是干什么?”正在前厅盼着儿子来吃饭的李氏久等不到,猜想这浑小子八成又是到哪去玩乐,忘了吃饭的时间,于是到后门来找找,看他回来没,不料却撞见这教人吃惊的一幕。 她生气的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伸手用力推开紫萝,冷眼瞧她可怜兮兮的摔倒在地上。 “这是反了不成?紫萝,我不是警告过你别来靠近咱们一家人吗?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她劈头就是一阵谩骂,怒吼声把许多人都吵来了,包括紫萝房里的丫环彩衣。 “小姐、你怎么了?”一看到紫萝倒在地上,她立刻跑了过去。“啊!你的手都破皮流血了。”她心疼的大叫,拿出手绢想为紫萝包扎。 听到紫萝受伤,孟青也不悦的喊道:“娘,你怎么这样!”刚刚被母亲一吼,他酒早醒了大半,走过去借着查看紫萝的伤势,硬把彩衣挤到一边去,乘机又揩了些油。“有没有怎样?来,让表哥看看。” “表哥,你别这样。”紫萝立刻把跌伤的小手藏到身后躲开。“我没事,没关系的,表哥你别担心。”她低语哀求着。求求他,千万别再害自己挨舅母的骂了。 她在这个家里已经是够惹人厌的了,要是再让舅母生气,自己极有可能被赶出去,所以还是少惹麻烦得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被李氏声音引来的孟云集不解的看着这一幕,直觉马上告诉他,妻子又在欺侮这个可怜的外甥女了。 “没事就各自回房去,别在这里吵嚷。”他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喝道。 “没事?你说这是什么话,没看到这丫头对咱们儿子做了些什么吗?”李氏怒气未消的继续大吼。 孟青越是舍不得紫萝,李氏就越是生气,她一把拉过与紫萝纠缠不清的儿子,一边破口大骂道:“去,你这个死贱人给我离远点,别让你跟你娘那一样肮脏的手玷污了我的宝贝儿子,留你在这个家里已经够倒霉的了,你一身的霉运可别传到我儿子身上来。” 毫无口德的怒骂使紫萝委屈的红了眼眶。 “夫人,你这是干什么?这是当着儿女的面该说的话吗?”孟云集怒斥着走过去,想把使泼的李氏拉回前厅。 “怎么,她敢做我就不能说吗?”父子俩都一个样,全被这丫头下了符咒,只会护着她而已。“哭,你就只会哭,整个家都被你们母女哭败了,瞧瞧药铺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不就是让你跟你那不要脸的娘给哭的吗?” “舅母,你怎么说我都没关系,但求你别这么说我娘。”紫萝含着泪苍白着脸,向李氏恳求道。“再怎么说我娘都是已过世的人了,你不应该再这么侮辱她。” “什么,我侮辱她?!”李氏甩开丈夫拉扯的手,奔回紫萝面前,哼笑一声抬高下巴道:“她那种不守妇道的贱女人还用我去侮辱吗?不用我说,整个苏州城的人都知道,你娘她就是个不要脸的贱蹄子。” “够了、够了!”那不堪入耳的言语教紫萝再也听不下去,她哭着捂住双耳;不愿再听到任何有辱娘亲的字句。她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说我娘呢?”之后泪涟涟的奔回房间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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