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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大哥想保护她到什么程度,是想把她当妻子般的疼爱、尊重,还是纯粹奉旨成婚的把她供著,不让她受到半点危险;如果是后者,那她就没有一点自由可言,因为那意谓著敦煌必须对她的所有安全负责。

  “不知道?”芃瑄无法置信的瞪著他,他竟然忽视她到这种程度,连给她一点自由的考虑都没有!“难道相公就这么讨厌芃瑄?一点接纳的意思都没有?”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给自己一个重拾信心的机会,可是他的反应和冷漠却教她寒透了心。

  她揪住心口,伤心的模样教秦闇动容,可是他实在无法给她承诺,只得狠心的别开睑。

  “如果你坚持,那只会自取其辱,我不会出现的。”敬茶礼上新郎不出现,那对新娘而言,无异是奇耻大辱。

  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一次又一次的教她心寒,芃瑄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再忍耐到什么时候?

  “相公……”芃瑄突然扑向他,娇柔的身躯由背后紧紧的抱住他。悲伤的声音透过被她泪水湿濡的背传了过来,“我知道这桩婚事不是相公自己愿意的,也想过你在敦煌或许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可是芃瑄想告诉你的是,我在这里已经是别无选择、没有退路了。京城我再也回不去,不管相公如何待我,芃瑄的命就只能依附于此;你愿也罢,不愿也好,就请你留下一方之地收留收留我吧!今后您的事情我再也不过问,做个有名无实的夫妻也随你,但请让芃瑄有个可以立足的名分,让我去参加明日的敬茶礼好吗?”

  她紧抱著他的身体传来悲伤的微微颤动,震碎了他的心,也敲碎了他筑起的冷硬心墙。

  秦闇终于被她的真情所动,他缓缓的转过身来,伸出双臂想拥住她,可是就在这一刻,窗外的人影阻止了他,教他所有松懈的神经都绷紧了回来。

  倏地一推,将怀中的芃瑄推了开去,身子跃出窗外,并厉声的暴喝:“站住别走。”

  被推倒在地的芃瑄还茫然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他俊伟的身影消失在空荡的窗外!

  秦闇跃出窗外追著那两条人影来到府外的街道,三人前后追逐的身影在漆黑的街道上,看来犹如飘浮不定的鬼魅,令打更的人看得瞻战心惊。

  两个身著夜行衣的刺客见追来的人武功超卓,追逐数十里仍无法甩开他,于是眼色一使跃上屋顶,想以高矮不齐的屋顶做为掩饰,逃开追逐。

  岂料,刚跃上屋脊就见两道衣袂翩翩的身影立在前方,嘴角含笑的挡住他们的去路。

  “大哥、三弟!”追窜而上的秦闇一见来人,立刻愣住。“你早就好了?”他无法置信的瞪著秦天。

  秦天俊挺的脸庞带著潇洒的笑意,一点也不像才大病初愈的样子。“好了几天了。”

  秦闇瞪著他的眼色一凛,“这么说你一直在监视我?”

  “不错。”秦天坦诚不讳,指著中间的两个夜行人道:“正确的说法应该是监视他们。”

  “你知道他们是谁?”

  “知道。”秦天点头,笑容隐去,脸色变得深沉,“是皇宫里的人。”

  他真的不会来吗?

  芃瑄不只一次的自问著,远望衔接外院的拱门,络绎不绝的人影让她疑惧的不知该不该去参加敬茶礼,她胆怯的躲回房内。

  “郡主你回来了,刚刚老夫人派人来说,客人已经来得差不多,吩咐我们可以过去了。”正在准备礼物的红珠一见她又踱了回来,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走来。

  “哦。”芃瑄淡淡的应了声,无神的走向那些准备好的各式礼品。“都准备好了吗?”

  在嫁往敦煌的途中,她就探听到有这个独特风俗,所以在入城之前就和红珠从皇上御赐的二十箱珠宝里挑出各式各样的金器玉饰,准备送给秦家各房族亲当见面礼,以讨得第一次的好印象。

  因此这次再重新整理起来,并不会太费事。

  唯一真正令她烦心的是,万一相公不出面,她该如何来应付即将发生的尴尬跟窘况呢?

  “放心吧!一切都准备妥当,绝不会让郡主失礼的。”红珠答道。拉著芃瑄在铜镜前坐下,为她梳妆打扮。

  郡主今天见秦氏的族亲可算是件大事,她应该将郡主装扮得更亮丽出尘才行,她那艳赛桃李的绝色姿容若再蓄意脂粉一番,必定让那些族人惊艳倾倒。

  大功告成之后,红珠又朝铜镜内的人儿细瞧一番,满意的露出笑容。“嗯,好极了,迷倒众生。”

  “我看是迷倒你吧!”芃瑄嗤笑著。站起身来和前来带路的仆人一起走往大厅。

  怀著忐忑紧张的心情,她带著捧满礼物的红珠一起走过后院的长廊、曲桥、假山、亭阁,最后来到外院的大厅门口。

  芃瑄早就知道秦家在敦煌落地生根了好几代,族亲众多,可是当她真的看到一屋子黑压压的人睁大眼睛挤在门外等著看她时,差点因吓了一跳而逃回房里。

  他还是没来!

  在这一屋子黑压压的人潮里面,她看不到自己可以依赖的相公,唯一认得的是那一直待自己冷漠的婆婆跟小姑,还有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倜傥风趣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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