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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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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改得太快,众人一时愣住,倒是长孙淹和阿闪,以为站得远,视线相对,齐齐“扑哧”笑出来。 声音不大,在耳力极好的武林群雄耳中,这一声已够了。有人冲这边瞥来一眼,有人冷哼,再看闵友意,似乎很满意寂灭子改了时间,不多追究,杏花眼也因听到笑声向长孙淹所立之处瞥去,似笑非笑,似嗔非嗔。 喉内蓦地泛起一股腥意,眸色一凝,他强行压下,见长孙淹正对着他笑,不由勾起唇角,好心情地冲她摇摇手。唉,刚才劲气收得太猛了…… 他既然敢一掌拍下去,就知道那群老古锥不会放任楼太冲吃亏,好歹姓楼的也是老古锥请来画画的。只是,他可不保证自己身后的家伙们会任老古锥冲上来,他们也非看戏嗑瓜子的闲人。适才,他硬生生将掌移开,在半空中收回七成劲气,又将四散的掌气凝于一点,才免于波及到他新收的徒儿…… “手来。” 耳边一道清音,一只手从他腰边斜斜伸出,五指修长,大拇指翘起,四指并齐微曲,是握脉的手势。 他瞥眸,是厌世窟的那位。 懒得去矫情装没事,闵友意大大方方将手腕放在那握脉的指间。片刻后,那手收回,丢下一句:“疏经通脉不用我帮你,待会儿……去我那儿取些莲子吃。” 闵友意颔首,没说什么。 这小小的插曲未引起旁人注意,众人只听寂灭子道—— “当今武林,与我尊齐名者,南北西东,这北……”他顿了顿,环顾四周,悠悠然继续,“北池雪莲贝兰孙,遥池宫宫主,便是这一季比赛的赛点。” “奶奶的,你他妈说话能不能干脆点。”群雄中,一名虬髯大汉突然扬声,极为不耐。大概,他原本屏了呼吸听这次赛事缘由,谁知寂灭子一吞一吐,不干不脆吊人胃口,他等得心急,便忍不住骂了出来。 寂灭子默默看虬髯大汉一眼,只这一眼的瞬间,他前方所立的夜多窟部众之中跃起一人,洪炉点雪之刹出现在虬髯大汉身后,虬髯大汉回身不及,众人只见那虬髯大汉向前飞扑,跌了个野驴滚坡。 站在虬髯大汉后方的人看得清楚,七破窟这名年轻人弯腰——曲肘——出拳——直立,一气呵成,将大汉击出。 “你奶奶的——” “这位英雄,你想观赛事,就请耐心些,不想观赛,就去前面烧烧香拜拜佛,没人让你在这儿。”年轻人抱拳一辑,落落大方,原路回到自己的位置。 那大汉在群雄面前丢了脸,爬起时已是两眼通红,怒叫道:“奶奶的小子,老子今天杀了你。” 纱帐内,杏花眼倏然一转,腰直了些…… “善哉善哉,这位施主,请给老僧一个薄面,阿弥陀佛。”丑相禅师上前一步。毕竟开赛在伽蓝之内,这大汉横生事端,惹得七破窟众人兴起,若在佛前血溅三尺,有失慈悲啊。 那大汉咬牙半晌,见丑相禅师出面劝慰,自己也算不失面子,就坡滚驴,悻悻然哼了哼,走回原位。 小插曲很快过去,寂灭子眼珠滚了滚,移至眼角,果然见到自家窟主软了腰,一副扼腕叹息的表情。 “这次比赛与贝兰孙到底有何关系?”有人叫问一声,将话题引回。 寂灭子无声一叹,只得继续:“比赛虽与贝兰孙有关,与浙江饶家山庄也有关系。事由,却得从十……从九年前说起。”他这一顿,玄十三和众窟主不约而同溢出一缕轻笑,寂灭子倒没受什么影响,面如铜钟,声音沉稳,“饶家山庄现今庄主饶奋藻原有两子,长子饶羡柔,次子饶慕柔……” ——“哦,饶慕柔,锦鳞四少之一嘛!” ——“原来饶公子有个哥哥。” ——“这和北池雪莲有什么关系?” 群雄低声议论,年长的已开始回忆九年前江湖有何大事,同时,他们听寂灭子道:“贝兰孙之父,贝锦倩,当年杀了饶羡柔,饶贝两家从此结怨。” “我佛慈悲……”丑相禅师轻轻插入一句,“是误杀。” 然而,人人都知,贝锦倩早在十年前就已将遥池宫宫主之位传给独子贝兰孙,不知去向。贝兰孙虽有“北池雪莲”之称,对江湖之事却素来冷漠,是那种“人莫犯我,我不惹人”的性子,纵然明知父亲杀了饶羡柔,他也不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仅此而已。 “各位想必听说过‘渐海鳞牙’,遥池宫的镇宫宝刀,当年,贝锦倩正是用这把刀误杀了饶羡柔,因为误杀,贝锦倩内疚难安,饶奋藻也恨他至极,此后,贝锦倩封刀隐退,再不问江湖世事,也将遥池宫宫主之位传给了贝兰孙。” “大师,这次又是贝家又是饶家,又是‘渐海鳞牙刀’,到底比什么?” “饶奋藻两个月前放言,如果贝兰孙背负‘渐海鳞牙’亲自向他赔罪,并自废一手一足,他就将饶家山庄在松杭一带的产业以一两银子卖掉。” 如果七破窟在三个月赛期内让贝兰孙背负“渐海鳞牙”代父赔罪,那么饶奋藻的誓言前提条件就成为现实,他“将饶家山庄在松杭一带的产业以一两银子卖掉”也将成为现实——这个结果出现,便是七破窟赢得比赛。 反之,如果贝兰孙不像傻瓜一样背着“渐海鳞牙”向饶奋藻赔罪,一两银子卖出饶家松杭一带的产业也不成立,结果自然是七佛伽蓝赢。 比赛的关键是贝兰孙肯不肯代父赔罪,肯,他将自废一手一足,不肯,一切免谈。 众人静下,鸦雀无声。 这场赛事分明……分明…… 没道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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