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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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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长孙淹乖乖点头,只觉得她的话没头没尾,既然她唤出“友意”,语气又极为熟稔,想必是七破窟的总管。 茶总管扬眉一笑,“他与你倒有些缘分。人人知他姓闵,你可知他的名?”不等长孙淹摇头,茶总管自己倒先说了出来,半点关子也不卖——“嫣。” “……”与她同名? 是不是她的错觉,为何觉得七破窟的人都有在陌生人面前揭露他人隐私的习惯?阿闪有一点……茶总管也有一点…… “嫣然一笑的嫣。”茶总管此刻笑得像吃饱喝足的猫儿,“他叫闵嫣。” 其实,名为“嫣”也不是什么大事……啊。长孙淹心中默语。 “汉武帝时,有一位宠臣,名中也有个嫣字……”茶总管将视线投向僧人。 长孙淹闻言,突抿唇一笑,接下茶总管的话:“汉武宠臣,韩嫣。他自幼聪慧,善骑射,汉武帝还是胶东王时,他就与汉武相知相惜,汉武即位后,备受宠事,家财万贯。史书上记韩嫣生得极美,喜欢用金丸射人,当时长安有谚语:若饥寒,逐金丸。但他因为太受宠,树大招风,被皇太后厌恶,寻了一个淫乱宫闱的理由赐死。” 茶总管双眼一亮,如午后骄阳,“长孙姑娘也知道啊。” 长孙淹轻轻点头,“嗯,略知一二而已。” “史书上说,他是佞臣。嫣……啊,我是说友意,他最讨厌自己的名字。”茶总管勾勾唇,似笑非笑,突然转了话题,“你瞧,每次比赛,那些和尚都是一副呆呆的表情,看得好生没趣。”她拂拂袖,瑰色唇瓣微微向上一弯,仿佛在嘲笑,又仿佛只是单纯地笑一笑而已,“那边的老和尚,瞧见没,瘦瘦的那个,是伽蓝主持句泥,他身后三位年轻僧人是伽蓝护法,有‘伽蓝三香’之称。” “伽蓝三香?”长孙淹瞧去,只觉得其中两人面熟,眯眼细看,认出他们正是在山道上相遇的两名僧人。三人身后另有四五名年轻的小僧人,头上光光,面容清秀,像一班玉笋立在那儿。 “戒香,定香,慧香。这三人法号中有个香字,年纪轻轻已升上护法之位,武功一流,伽蓝和尚称他们为‘三香护法’,江湖上,人称‘伽蓝三香’。瞧那儿——”茶总管指尖一转,长孙淹顺着葱玉似的指尖看去,听她道,“句泥左边三人是化地殿的得得禅师、夜多殿的丑相禅师、扶游殿的洞山禅师,右边是厌世殿的云照禅师、须弥殿的神剑禅师、饮光殿的魔岩禅师……咦,还有一个没来?” “谁……呀?” “贤劫殿的小和尚。”茶总管凝眉思索,正要解释,场中却响起一道妖异鬼怪的声音。此音幽魅不定,听者只觉眼前浮现森罗地狱,似一班厉鬼扑面袭来。 坡地上,群雄纷纷静敛心神,气走丹田,聆听那声音道:“老——古——锥——比——赛——时——辰——到——了——” 说话者无伤人之心,故而群雄只听得遍体生寒,倒也无其他痛苦。而这说话者,正是掀纱走出的夜多窟主闵友意。 “善哉——善哉——兰若——今日——参的——什么禅?”丑相禅师合掌放声,梵音当空,赫赫然是佛门“狮子吼”。 群雄明白,寺庙僧人对俗世香客的称呼,通常有“檀越”、“施主”、“在家人”等,若为王侯将相,则称其官品爵名,“兰若”是僧家对俗家人的一种尊呼。只是,闵友意称禅师为“老古锥”,未免有不敬之意。幸好他没叫秃驴……在江湖群雄暗暗摇头之际,初次观赛者已被眼前你来我往的幽魅声震慑当场,气血翻涌。 “鬼哭狼嚎”对“狮子吼”—— “老子——今天——参的——是一丝——不挂禅!” “善哉!善哉!”丑相轻诵佛语。 突然,“当——”一道绵长韵远的钟声自伽蓝深处响起,悠悠然飘上半空。 等到余韵绕去,一道懒懒的声音飘出纱幔,声音不大,众人却听得字字分明:“那钟……太响了。”说话之人仿佛刚从香甜睡梦中被人吵起,声音沙哑低沉,语气透着不耐。 “我尊,既然太响,砸了如何?”闵友意回头冲纱帐一笑。 “如此,有劳我夜多窟主。”帐内,玄十三颔首示谢。 眯眼一扫,分辨钟声来自坡边的小佛殿,闵友意足下轻点,如大鹏展翅,飞扑悬钟,起掌带起疾风,眼见便要拍向铜钟,另一道人影却从侧面迎了上去,一掌对一掌,在半空将他凌厉的掌气化去。闵友意借力抓向那人,被那人一个后纵躲开,双双落地。 绿袍飘飘,那人笑道:“玄尊,闵窟主,梵音清雅,令人乐闻,你们又何苦难为铜钟。” 玄十三一动不动,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闵友意旋落在他一丈处,杏花眼狠狠一眯,“你哪位?” “绿丝绦,草如袍。” 高处一声醇厚嗓音,纱帐后有人嗤笑,“你连他也不认识?” “老子为什么要认识?”闵友意回瞪纱帐一眼,转看欲救铜钟而出现在绿袍公子身边的丑相禅师,“老古锥,他是你请来比赛的?” “……”丑相禅师一时哑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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