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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啥?”嚼……我嚼嚼嚼,嚼过再道,“不对,他盯着庄管事。”

  “你的眼力真差,他刚才盯着庄管事,现在盯着姐姐。”

  “咦?真的耶。姐姐漂亮嘛,他是男人,当然盯着女人看。”

  人小鬼大的语气引来叶晨沙的关注,侧首望向雅室对街的酒楼,对上一名陌生男子盎然的目光,“你们说的可是兽纹紫金袍的男人?”

  “对对对,五少好眼力。”叶晨沙难得的正视,让两兄弟眼眶微红——这个搂着姐姐不放、让庄舟毕恭毕敬、根本没正眼瞧过他们的“五少”,今日总算看了他们一眼。

  他从未凶狠过,也从不刁难,倒是庄舟日日挂着凶脸,天生一个马不知脸长的家伙。不知为何,凡距离叶晨沙三步之遥,兄弟两人便觉得背脊发寒,危机四伏,能闻到……死亡的气息。他们敢放胆与庄舟胡闹,却决计不敢指着叶晨沙的鼻子叫嚣。

  天生的嗅觉机敏,典型的欺软怕硬!

  “呀,他走了!”

  “五少,他走了。”

  “嗯。”叶晨沙应了应,盯着男子走下酒楼,走入大街,以及离开前别有意味的回望,“庄舟,他是谁?”贵人多忘事,叶晨沙是也。

  拍额思索,浓眉邪眼、兽纹紫金袍……庄舟绞尽脑汁也忆不起与这号人物打过交道,“五少,我不曾见过他。”

  哦?叶晨沙眼敛低眉,掩去一闪而逝的杀意。

  来者不善!是巧遇?抑或跟踪、圈套?又是一个想杀他的江湖人?男人望向他的眼中是轻鄙、倨傲和狂妄;而望向浅叶的眼,却是邪佞兴趣,更是——贪念。这种常出现于自己眼中的情绪,叶晨沙非常熟悉,那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情绪,是势在必行,也势在必得地执着和狂热。

  贪念——贪恋!

  兽纹紫金袍,不该存在!

  饶洲临着鄱阳湖,风景优美,絮飞柳舞。湖上游船交织,既有当朝官员赏景吟诗,也有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散心玩乐。

  包下宽阔的画舫,叶晨沙一行五人看着湖光山色,颇为享受。戏台搭在湖边上,已经散了一场,只见到画得五彩斑斓的戏子在台上台下穿梭,正忙着下一场戏曲。今日的戏台边新搭了一个台,看样子是哪家的高僧开坛讲法。

  也难怪,僧家四月十五开始的“结忧节”,到了七月十五便可“解忧”,困了三个月的和尚,莫怪要急着开坛讲法,引那些达官富贵前来听法施银。(注:佛家以四月十五日为结忧日,因夏季仍长养之节,是各类动植物的生长节气,行游天下的苦行僧为了不伤害草水虫类,故定九十天长居寺院中,等到七月十五后便可再开始行僧生涯。寺院的其他僧人也会在此间减少外出,以养动植物。)

  精致的乌木画舫中。

  “姐姐,我们停船看戏吗?”木离花绕着画舫察看一圈,兴致勃勃地停在浅叶的身边问。

  “好呀!”抬头看了眼叶晨沙,浅叶眼露向往。

  看她眼神不住往戏台上打转,叶晨沙对身边的庄舟点头,“停船。”

  画舫荡起一圈圈涟漪,慢慢滑到湖边,角度正好用来观戏,“还没开始呢。”抱着船柱翘首张望,温不花花报告探到的情况。

  “等等吧。”走到栏边,浅叶扶着摇晃的小身子,弹弹他的额。被她扶着的温不花花先是一呆,然后火烧屁股地窜到庄舟背后,好像她的手指上有可怕的东西。

  “怎么了?”举起五指反复翻看,浅叶被他奇怪的动作吓到,走向庄舟。

  “浅浅,别理他们。”温柔的叫唤伴着长臂,纤细的人影已落到一具坚硬的胸膛。

  扶着他站定,浅叶看着温柔微笑的男人,再看看从庄舟身后探出小脑袋的温不花花,突然领悟,“你方才吓他?”

  “没有。”他不过斜扫了一眼。

  “小黄花,你怕他?”不理他明目张胆的谎言,浅叶冲温不花花招手,示意他过来。

  “五少?”温不花花低低叫了声,脚步未动。

  “你怕我?”勾着柳腰,叶晨沙笑问。

  抬眼觑了觑似笑非笑的俊美男子,温不花花咽着口水点点头,再摇摇头。

  “到底是怕还是不怕?”他没耐心了。

  “怕……”瞪大眼,温不花花见兄弟从船尾走来,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拉过木离花的手,结结巴巴地问,“你怕不怕五少?”

  “不怕。”木离花见他抖如筛糠,不明刚才发生何事令他如见鬼一般。

  “为……为什么不怕?”明明他与他一样害怕叶晨沙,他现在却说不怕?

  “人家都说五少身长九尺九寸,目赤唇裂如阎鬼,凶残心狠如夜叉,你看到了,五少生得风流倜傥,哪里像阎鬼夜叉啦?那些人的话全是造谣,有什么好怕的。”马屁精的特长已隐隐展现。

  “那些人是谁?”想象力真是丰富,他长得很目赤唇裂吗?

  “是村里的婆婆大娘,还有说书的先生。不是我们说的,不是我们!”赶紧撇清关系,就怕叶晨沙一个不爽,杀了他们泄愤。

  轻哼一声,叶晨沙不再看他们,抬手指了指戏台道:“快开始了。”

  经他提醒,浅叶将心思调向戏台,没看到温不花花如释重负的表情。庄舟看了看躲在身后的小人影,摇着头移步到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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