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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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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瞄了眼他慢慢冷下的笑脸,突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寒。 奇怪了,六月天,这公子长得又俊俏惹喜,他怎会觉得寒意袭来?暗暗咽了口唾沫,顾不得多想,伙计道:“小姐还说了,改天曲公子想去大都游玩,拿着这块刻有‘木’字的石头给守城兵士,他们自会为曲公子带路。” “她真的这么说啊?”抛玩熟悉到每一条纹理的红枣大小石子,男子笑容开朗起来。 还以为她不屑这种小玩意呢,昨天送第二天就被人退回,他很没面子呀。但照伙计传的话,他刚才好像误会了……嘻嘻,他绝对会去大都玩玩。 将石子纳入怀中,宝贝似的在胸口按了按,他冲伙计笑笑,转身离开。 时光流逝…… 紫尘拂玉肌,风透绣罗衣 任谁都看得出,听得明,这是称赞一个女人的诗句。 尘拂玉肌,风透罗衣,可以展现一个女子的娇美慵懒,也可以描画出一个女子的……矫健英姿。 这句诗题在一幅画上。 那是一幅丹青画,寥寥墨线勾出草原飞鹰,骏马奇松,无人。 此画笔法洗练精准,无论是否懂画之人,都看得明作画之人绝非凡夫俗子。在墨画右上角,提着四个行云般的狂草——“神景八幽”。而在画页左方的大片空白处,此诗以朱墨题上,似是作画之人时隔甚久之后又补上的一句。 颤抖的白玉葱指徘徊在墨画上,迟迟不愿移开。柔荑收拢又放开,似想撕烂这画,却又似万般不舍。 收拢,放开。收拢,再放开。如此反复,终究还是……垂下手。 “哈哈哈……哈……哼……” 似呜似咽,低徊婉转的女子哑笑回荡在空寂而华丽的厅堂上,久久……不停歇。 又两年后—— 元,大德三年,九月,大都。 大都是天子所在,即使入了夜,城内依旧灯火辉煌,商铺明亮,摊贩夜市无数,就连远城的郊区,偶尔也会有些小摊贩聚集,自成夜市。 掌灯时分,城外南郊某处华丽的水榭亭院,身着统一服饰的家仆动作整齐地在院中挂起灯笼。院内,楼阁重重,树木成阴,小桥水榭华美精致,榭上螭兽仰天,人工开凿的大片湖池中,波光迤迤。 波光尽头处,是一处别致的厢院,但,奇怪——比起整个院中灯笼高挂,这个小厢院只在门上挂了一只灯笼,相较下显得阴暗许多。 厢院内只有三间厢房,院中亦有亭台廊道,四周种满香草矮树,其中一间点了烛火,隐隐有人交谈。 “小姐,九月壬子是皇上圣诞,王爷已差人送来礼服,看来是想带你一起进宫去。小姐,你这些月不爱出门,不妨去散散心也好……” 啪!瓷杯被人狠狠扫落在地,女子虚弱的声音响起:“不去。” “王爷……” “长秀,什么时候你变成王爷的狗啦?” “长秀不敢。只是……”男子的声音迟疑片刻,才道:“王爷想必知错了,小姐,你又何苦难为自己……” “谁说我难为自己,滚!”女子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夹了些不耐在其中。 “小姐……” “滚啊!我为什么要去?我算什么?他……他要我去,我就一定得去吗?” 女子——正是木默,起身走动,似万分烦乱,不由得狠狠踢翻木凳。 “王爷差人来告,他明天会亲自来城南别苑接小姐过府。”长秀如实相告白天得知的消息。 此处是鲁王在城外的别院,当时木默初见,十分喜爱此处的湖池水榭,鲁王也大方,将这院子记于木默名下。 急绕的身影微僵,木默转身,眯眼道:“明天?皇上圣诞是……” “九月壬子,正是明天。” “好,好哇!”又开始急绕,嘴中念着好,双拳紧握在身侧,她垂头半晌,突停下步子吩咐,“长秀,我明天要出去玩玩,你备轿。” “……” “还不去?!”虚弱的声音中夹上……阴冷。 “是。”低头暗叹,长秀不再说什么。有些事是容不得他多话的,但,他后悔,后悔当日为何不多注意王爷,不多看木默一眼,只顾着沉迷一招一式,才会造成今日…… 唉,王爷有错,但,王爷也有情,那个男人对木默所做的一切,他……同为男人,心底其实并不赞同啊。 垂眼摇头,正要转身,蓦地,他停下步子,浓眉急遽皱起,两手慢慢滑向腰间的刀柄。 窗外有人。 木默已坐回桌边,缓缓倒了杯茶,轻啜一口,淡淡看了眼半掩的窗棂,对上长秀戒备的细长黑眸。 “有人?”她勾起戾气十足的笑。 “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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