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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怪不得他会夜夜被怪痛纠缠,原来就是这个见鬼的传说在作怪。搞不好她的“老毛病”和“过敏症”,也都是拜它之赐。但“漱石”派来的说客,有必要牺牲到这种地步吗?罢了,那票人的脑子构造与正常人大不相同,逻辑也怪异得很,还是少研究为妙。

  “绝对不是。”她未经思考,即刻冲口而出。“他们都说你不喜欢女人,打算孑然一身,当个孤单老人。”

  “他们?”应御风脸色严峻冷硬得吓人,口气更冰森。

  尹梵心连忙掩口。天!她不小心把说这些话当娱乐的大伙儿给卖掉了。

  “哎呀,你发现没有,今天天气真是好,该出去晒晒太阳,免得变成一只小白猪,你说是不是?”她努力加重语气中的甜度,希望能消弭一些先前的戾气。

  “东西收好。”应御风出乎意料之外,并没再追究下去,仅挑起她掌心上的水晶炼,为她戴上。

  “为什么要给我?”尹梵心微微挑起眉,眼底充满狐疑。

  “不为什么。”他挑了挑眉,平淡的答复中带有一丝隐约的兴味,并似无心地微微上扬唇角,像是极满意链子挂在她颈间的模样。

  昨天一整天他窝在家里不曾出门,就是在考虑该不该把这个东西塞给她。

  老头当年不顾外公给他吃过几百遍闭门羹,非要把这块东西交到他手上,直说它会替他找到真正相属的另一半,不知道指的是不是这种“异象”。

  “为什么?”因着他规避迂回的神色,她忽然对答案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若真要说出理由,大概只有一个。”应御风以长指轻柔地滑过她粉嫩的脸庞,黑眸燃起朵朵贼笑。“因为我高兴。”

  “啊?”她一时惑于他罕见的温存,傻掉了。

  “戏弄我很有趣,不是吗?”他一面轻啮她小巧的耳垂,一面漾出讽笑。“回去记得告诉甄老头,这回我不会轻易放掉猎物的。”

  尹梵心追在应御风身后,一路跟着他爬上了顶楼的窗门。

  什么真老头假老头,她一个都不认识啊!难怪应御风无端端塞给她这个链子,一定是他认错人了。她得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并将贵重炼饰物归原主才行。

  “喂,等我一下!”她又吼又叫,喊得嗓子都发疼了,奈何赠炼怪客行军的步伐依旧迅速确实,一点也没有停下的迹象。

  “我没心情听废话。”他头也不回地钻出窄小的窗口。

  “这个还你。”她把链子取下,递出窗外。“接好,要是不幸在这儿掉下去的话,不见得能找回来哦。”

  应御风非但未将链子取回,反而握住尹梵心的手,将她拖出窗外,并押着她与他并肩坐在屋檐边缘突出的小平台上。

  “为什么不肯搬来‘迎耀’?”他淡淡地问,眼神闪也不闪。

  “没必要。”她漠然地耸耸肩,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东西拿回去,我要走了。”

  “你想逃?”应御风唇畔蓦地掠过一抹不经意的浅笑,眼中却闪烁着诡谲的闪光。身分一被揭穿就想逃!他猜得没错,她果然是老头派来的“奸细”。

  “您言重了,应先生。”尹梵心冷嗤一声,相当不屑。“我只是没有必要继续在你面前忍气吞声,如此而已。”

  “这一点你倒没说错。”他的目光落在远方碧海上漂荡的小船,沉声问:“老头付给你的代价是什么?”

  没错!他一定把她误认为别的女人,还是个为了贪图利益而接近他的花痴女子!

  “你误会了。”她对他傲慢地扬起柳眉。“不管是真老头还是假老头,都跟我没半点关系。”

  “当然,他只是你的临时雇主。”他嘲弄道。

  “我没有雇主!”她从牙缝迸出反驳。

  “少装了。老实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应御风若有所思地检视她的怒气。“是真还是幻?”

  幻一向以傻大姊及病弱的姿态欺瞒世人,而真则是货真价实的女强人,两个同样慧黠精怪,都可能是幕后黑手──当然,这是在她俩得知有他这位异姓兄长之后的揣测。

  不过,他可不认为那个女人会愿意让她的女儿们得知他的存在。她既然能在三年之内坐上“漱石门”门主夫人的继任宝座,可想而知,她手段之高明、心思之狠毒,绝对不亚于在宋高宗面前设计谋害忠良的秦桧。

  “后娘”二字一跃进脑海,他便联想起一首极古老的歌谣。内容是关于一个叫小白菜的,三岁便没了娘,亲爹又娶了后娘,落得弟弟吃肉他喝汤的境地,只能暗地思念死去的亲娘……

  若非当初外公拚着老命坚持不放人,说是为应家留后,不许甄家人带走应家的香火,说不定这首歌谣就会是他的最佳写照──虽然“那个女人”与他有着相同的血缘,是他尘封记忆中甜美的小阿姨。时至今日,他仍清晰地记得那甜润带笑的声音,似乎不带烦忧,永远欢欣如常……

  还想那些无聊的旧事做什么!应御风有些懊恼,气愤自己竟然对“敌人”心软,而将母亲亡故的仇恨抛诸脑后。那个女人的作为委实舔不知耻,连外公都无法原谅,他又岂能坐视她嚣张霸占应属于母亲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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