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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跟你三秒钟内滚出来!”应御风声色俱厉地低喝,神色阴霾。“你再敢窝在里面摸鱼试试看!”

  这哪算摸鱼啊!她的正职原本就是画画,肯在放假期间作画,是敬业的表现耶!不过……尹梵心叹口气,认命地摇摇头。可惜这番话只能说给自己听,“过敏源”先生既不在乎也听不见──因为她永远无法说出口。

  跨出更衣室,她慢吞吞地踱至挂着一张黑煞脸的冤家面前。

  “对不起。”她主动垂低了头,深深一鞠躬。“请问画纸可以还我吗?”

  “作梦!”应御风全身扬着怒火,气冲冲地狠瞪她。“我找你来可不是让你方便作画,顺道窃取本人的形貌!”

  “那你找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她真的很好奇。

  难道最狠的招数不是将她丢进暗无天日的苦窑蹲个一年半载吗?可他非但不曾提起法律问题,也不曾要求赔偿,甚至还“好心”地训练她成为团员之一,实在看不出他的用意何在。

  “惩罚!”应御风懊恼地朝天翻了个白眼。不然请她来玩耍吗?是她不义在先,他对她施以薄惩已够仁至义尽的了,没想到她犹不知悔改!

  “原来是这样啊。”尹梵心迟疑地点头,表示讯息收到。要她做最擅长的体操演练算是哪门子的惩罚?好好笑,亏他说得出口。

  “什么叫‘原来是这样’?本来就是!”他此刻突然非常渴望握住她纤弱的肩,狠狠地将她全身的骨头全摇散。

  “对不起。”惹火了债主,确实是她的不是。

  “素描本给我。”应御风压下怒焰,阴郁地瞠视她手里握着的簿本。

  她摇头,并往后退开一步,抵死不肯交出心血结晶。“这些都还没完成,只有杂乱粗略的轮廓,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看得懂的。”

  “叫你拿过来!”他僵着脸,几乎要咆哮了。

  “你不要逼我嘛!”她好想哭。这辈子从来不曾被人欺压,也没被人威吓过,如今他对她大吼大叫,而她竟无力痛扁对方。

  “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被我抢到手,那可就不见得能有全尸了。”他牢牢地捉住她的手,火气无法遏止地上升。

  “给你就给你,可是你不能把它撕掉。”她怯怯地央求着。

  “除非你专心排练。”他高举着素描本,提出交换条件。“不许你再分心。”

  “好嘛。”她顺从地点头。“我们来勾勾手,食言的是小猪。”

  对于这种三岁幼童的小玩意儿,应御风连嗤声都懒得赏赐。他携着素描本步向房间另一头!冷冷地发号施令──

  “三十个原地单脚回转,每圈不得少过十五秒。动作快!”

  “老兄,看来‘天不从人愿’这句话还真不适合用在你身上。”时傲坐着电动轮椅,摇摇摆摆地进入排练室。“简直命好得教人吐血!”

  那女孩的柔软度真不是盖的,连高难度的跳跃动作都能表现得毫无瑕疵,面貌身材更是一等一的好,谁能说她不是“落入凡间的精灵”?

  “脚摔断了?”应御风懒得搭理他,随口抛出问句之后,旋即背向他,依然将专注的眼光投注于场中勤奋的跃动身影。

  时傲成天想着一堆又一堆乱七八糟的鬼花样,天知道那张轮椅是他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八成又想拿来骗人,没必要多予理会。

  “你才知道我多惨!”时傲垮着脸,掀起裤管露出里面的石膏。“还不都是‘小王子’闯的祸!”

  自从那天由齐家领回爱驹之后,他连与偷马贼打声招呼的心情都没有,只顾着安顿受惊一夜的“小王子”,没想到爱马脾性大变,六亲不认,还狠踹了他一脚。

  “你把腿摔断了?”应御风拧紧了眉心,不悦地瞪着他。

  “还不是妖女把‘小王子’带坏了,牠现在谁也不理,只要有人越雷池一步靠近牠,牠便会高高立起,嘶呜怪叫!”时傲叽哩咕噜地数落爱马的不当行为。“真是搞不清楚状况!想当初还是我接生牠的,一手把牠养大……下回要是让我遇上那名妖女,非剥了她一层皮不可!”

  “我没兴趣听你念马经。”应御风勃然大怒,愤恨地逼近他。“我只问你,你的腿是不是真的断了?”

  “废话!”时傲也火了。身体受到毁伤已够凄惨委屈,无人奉上嘘寒问暖的关怀倒也罢了,他可没心情应付恼人的责备。

  “然后呢?”应御风直挺挺的背脊正泛着无法抑制的怒颤。

  时傲的腿竟然真断了!眼看距离“魔祭”演出日不过三个月,好不容易敲定了女主角,男主角竟在此时摔断了腿!

  “哎!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商量这件事。”时傲抚着自己腿上的石膏,气势明显削减许多。“呃,咱们来交换身分如何?”

  “给你一分钟解释清楚!”应御风恶狠狠地咧嘴瞪他。时傲脑子里若是装着他所猜想的垃圾的话,他将很乐意摘下他的脑袋当球踢!

  “你不信任我的能力?”事关个人职业荣光,绝对不能忍气吞声。

  “信任?你跟我谈信任?!”应御风差点被满腔怒气给呛晕过去。“我相信你在台上会是发光体,是观众目光的焦点,至于其它──是的,我不信任你!”

  “反之亦然。”时傲狡黠地抬眼瞥向他。

  开玩笑,没事耗在御风身边简直是浪费光阴,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怎生受得起如此摧残?还是想办法尽快让“浮金传说”发挥最大效力,一方面好让御风脱离“夜夜夜痛”的悲情桎梏,另一方面呢,他这位“兄弟”也好借机功成身退,再度成为翱翔于天地之间的一尾活龙,游山玩水,乐山乐水……

  “时傲,你到底想做什么?”应御风防卫地质问。

  “问得好。”时傲诡笑得贼兮兮的,意有所指地迎上应御风冒火充血的瞳仁。“应大编导,您的位子看起来很舒适哪!”

  “你别得寸进尺!”他忍不住咆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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