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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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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徒然伸手! 妄想在黑暗中抓住那虚无飘渺的影子…… 她当然抓空了。 冷汗涔涔而下。 她决定下炕,到桌前点灯。 旋即,烛火燃起,小小斗室,烛火亮处,唯有虚空与她自己如鬼魅般的幽影。 她失笑了。 那笑苦涩心酸凄凉。 还期待什么? 是因为心太痛,所以连幻觉也来捉弄自己吗? 吹熄灯火,她落寞地回身,重新回到那张孤单的炕床。 男人藏身在烛火幽微处,灼烈的黑眸忘情地吞噬朝思暮想的小身子。 她又瘦了。 那纤细的身子柔弱得让他心痛,更让他憎恨自己对她的残忍…… 那夜,留真命人至渚水居掳走馥容,他从头到尾都知情。 当时他当机立断回到王府,并向留真求婚…… 纵然他不能立即对留真采取行动,却要斩断留真伤害她的念头。 他要保护他的女人,他最爱的女人。 然而,他也因此惊觉,王府对她来说已经成了最危险的地方。 他不能再留她! 他必须把她送走,不但要把她送走,还必须用残忍的方法把她送走,以断绝将来留真再加害她的念头。 狠下心,不看那双令他心痛如绞的泪眸,无情地将她休离后,他未让最得力的助手卫济吉,前往情势紧张的东北参场,却命卫济吉率一队近卫留在她身边保护,就是怕她出意外…… 倘若她稍有闪失,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他已经那样狠狠地伤了她的心。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他将休书放在她面前时,她心碎的眼眸没有指控没有责备只有悲伤,那一颗颗坠不完的泪珠,就像凝红的血珠子戳落在他的心坎上…… 那时他恨不得拧碎的是他自己! 但是,他却绝对不能心软。 因为安贝子是家贼。 家贼最可憎可恨,却也最不能防备。 再者,这件大案已经关系到礼亲王府的存危…… 安贝子竟然胆大包天到,将偷来的老参直接运往朝鲜,沿途还以礼亲王府的运参车接济,大摇大摆地闯过关哨,安然越过两国边界。 皇上已经知道此事,要是他不能尽早将偷参的内贼人赃俱获,这窍运皇参贩往邻国的大罪,必将落在他礼亲王府的头上,栽在他阿玛与他这新任理藩院侍郎的身上。 这件事倘若不能尽早了结,必有后患! 这是他之所以不得不压抑着情感,甚至将他心爱的女人送走的苦衷。 黑暗的小房间不再有声息…… 他悄声靠近,在黑暗中,依靠过人的目力凝望炕上那纤弱的小人儿。 受疲倦与幻影的折磨,她终于累极睡去。 她怀了身孕,如果是生活在丈夫的宠爱与疼惜下,应当会日日贪眠,不该如此难以入睡。 还是他害了她。 伸出手,大掌不能克制地颤抖,贪眷地抚摩过那如缎般柔细的乌丝…… 月余了,他朝暮渴望,能像现在这样碰触她。 然一个月却漫长得像是一年。 这段日子,他只能凭藉那张一直贴在他胸口的小画,睹画思人,一解对她的相思。 今夜,他会守护在她身边。 他会用最大的克制忍住将她拥进怀里、揉入胸膛中的冲动,耐心地坐在炕边陪伴她入眠…… 他的小人儿累了,困了,倦了。 她需要休息,她需要睡眠。 因为明日,他将给她带来一份令她震憾的礼物。 馥容睁眼醒来的时候,仍然清晰地记得昨夜的幻觉。 那只是幻觉。 她不该对幻觉认真。 然而,昨夜入睡后她难得好眠。 她睡得既深且沉,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她迷了路,见到一座阴森恐怖的桥梁,幸而被一个孩子牵手带离桥头,跟随天上的云朵漫走,最后还看到朝阳…… 真是特殊的梦。 这梦很长而且很真实,直到她醒来,都还能清楚地记得梦中发生过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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