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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听、听见了。”馥容站起来,脑子有些乱、有些涨,心跳忽然如擂鼓,不能宁静。

  他等着,她伸出纤纤素手,为丈夫宽衣。馥容伸手为他解扣,回想额娘教过她的一切,她忽然庆幸,今夜烛光暗淡。她的手不稳,几次不能顺利解开扣子。

  背着光,烛光很暗,屋内很黑,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该在那夜要你,”他说,低哑嘶柔。“初夜,该是我为你宽衣。”

  她、心一颤。

  他的手已按上她胸口的绣扣……

  馥容尚不能反应,他已利落解开她胸前一只绣扣,且忽然将她抱起——

  她喘口气,按住他的胸膛。“等等。”

  “等?”他笑,眼底布满灰雾。“难道你月信未退?”

  她双颊发热,在他怀中,与他谈论她的月信,令她尴尬而且羞赧。“除了这个因素,我还有话说。”

  “什么话,床上再说、”他道,已抱她上床。

  馥容深深吸气,嗅到他身上男性的麝香味……

  他已压上身,将她的小脸蛋埋在他壮硕的双臂之间,动手解她里衣——

  “等等,我还有话说!”慌乱中按住他的手,她直觉自己的脸已经红得不象样,可即使在这当儿,她仍然鼓起勇气,阻止他再进一步。

  他停住,端详她片刻。

  她以眼神恳求他。

  片刻后,他松手放开她。“你想说什么?”

  “咱们可以先下炕吗?”见他撒手,她才继续往下问:“下了炕,到桌边坐着说好吗?”

  她尽量柔声细语。屏息地等待片刻,终于等到他翻身下炕,馥容才稍稍吁了一口气。

  赶紧蹭下炕,馥容拉拢了衣襟,将散乱的鬓发胡乱塞在耳后,又见他衣着齐整,而她却衣襟散乱,不免有些尴尬……

  下了炕,馥容慢慢走到桌边坐下,留意到他的背脊笔直,就算坐下了也依旧像个样板。十分直挺,只是他神色很淡,令人看不出此刻他心底究竟在想什么。

  “想对我说什么?”他倒有耐心,待她坐下才开口问。

  “我想求你一件事。”她说。

  他挑眉,替代询问。

  “我,”顿了顿,馥容接下说:“我想求你答应,让咱们暂时分开睡,行吗?”

  “我没听懂,这话什么意思?”他声调平板,听起来有点冷。

  “我的意思是,你与我,我们能不能……”吸口气,她继续往下说:“能不能暂时别圆房?”

  他没出声。

  馥容抬眼看他,他没什么表情。“我的话已经说完了,你的意思呢,你的意思是什么?”她只好屏着气问他。

  “我没有毛病,也不打算禁欲,这样的要求算什么?”他的口气很平淡也很低沉。

  可馥容听得出来,他不高兴。

  “我知道这要求确实不合常情,可我是有理由的,你能听听我的理由吗?”她说。

  “这要求不合常情,我何必听?”

  她吸口气,放下身段,语调更柔。“就算是做妻子的恳求,你能接受吗?”

  他看她一会儿。“说吧。我在听。”沉声道。

  “我们。”吁口气,她抬眼直视他。“我们虽是夫妻,但却不够了解彼此,我认为我们之间不但没有友情,更谈不上爱情,你同意吗?”

  他不出声,只盯住她。

  因为他不接话,馥容只好继续往下说:“我认为,如果夫妻只为生儿育女而生活在一起,那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人不仅只为下一代而活,也该为自己活一回,你同意吗?”

  “同意如何?不同意又如何?”

  “难道你不认为,夫妻共同生活数十年,彼此间所需要的,不仅生儿育女而已?”

  “生儿育女?这是你的想法?”

  “对,倘若夫妻之间连了解都搭不上,那么不就只剩下生儿育女一项了?然而,平日男人有事业能寄托,女人嫁人后除了侍奉翁姑、生儿育女,还剩什么?”

  “这个家便是女人的成就。”他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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