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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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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只要是奴,再有任何的想望,无非都是可笑的天真。 当知道那个你所关心的人,已经再没有心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从来就不曾没有心过,因为她自己骗不了自己,她知道她对他的疏离与冷淡,都是为了逃避。 所以当他的目光不再看着自己的时候,她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还要痛苦,比挣扎的时候流的血更多。 她还是错了,她安心做一名奴婢,可是当真正成为平凡的奴婢时,她才开始感觉到痛苦。 人非圣贤,但是人往往想不透,往往把自己看得太高,把境界看得太浅薄。 即便是织心,她八岁为奴,早已学会了压抑与忍耐,然到头来才认识自己的能耐,原来没她想象得清高。 她的感情一直在煎熬,她是人,不是圣贤。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自己终究还是女人。 女人只会要更多,不会放下,如果看似放下,那只是一种姿态,不是真心的。 但即便是姿态,也有一种叫做疏离。 女人愿意疏离男人,必须先懂得尊重自己。 然而,女人也只有在男人追逐的时候,才需要摆出姿态,因为没有男人追逐的女人,如果摆出姿态,不仅徒劳,而且可笑又滑稽,甚至令人生厌。 所以,她已经没有了姿态。 如今,她也不再回避他,因为一个眼中看不见你的男人,根本就不必回避。 “织心。”这日午后,用过午膳,福晋忽然唤她。 “是。”织心走到福晋面前,福身问安。 “去请你贝勒爷过来,我有话对他说。”福晋道。 “是。”织心只淡淡答,立刻转身。 “等一下。”福晋又叫住她。 织心回头。 “我叫你去请贝勒爷来,却不叫绿荷去,你可明白什么意思?”福晋问她。 “奴婢不明白。”织心答。 “是吗?你当真不明白?”福晋挑眉。“织心,我要听你的真心话。” “奴婢说的是真心话。” 福晋看了她半晌。“当真吗?那么,当初贝勒爷要收你为妾,你不愿意,也是你的真话?” “是,是奴婢的真心话。” 福晋再眯眼。“这是个好机会,换作其他人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所以我想不明白,你为何不愿意?” “奴婢配不上贝勒爷。”织心淡声答。 福晋嗤笑一声。“你很清楚,配不配得不上,已不是贝勒爷的考虑。既然他喜欢你,我没有意见,本来也愿成全,可是你太倔强了,甚至可以说是不知好歹!你该明白,主子决定的事,原本没有你置喙的余地,可贝勒爷竟成全你的心意。”沉下脸,福晋拿起茶杯浅啜一口,然后淡道:“经过这件事后,贝勒爷还留你在王府,我心底其实是不同意的。” 织心瞪地板,没有说话。 福晋又看了她一会。“你知道,我叫你的爷来见我,为着什么事吗?” “奴婢不知道。”她平声答。 “为了他的婚事。”福晋说。 话一口出,她便细细观察织心的表情。 然而织心没有表情,她的眼色始终木然。 “好了,你去吧!”福晋淡下眼,终于说:“去把你的爷叫来。” 福了身,织心才转身离开。 瞪着她的背影,福晋皱眉。 她虽喜欢织心,但是她更爱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雍竣,她还是有私心。 织心来到雍竣的屋子,沿途小径上刚下过大雪,一路湿滑泥泞,她走得不特别急也不特别快,因为她的心思是空的,她没有多想也没有不想,她只是遵照福晋的命令,请贝勒爷到四喜斋。 夏儿在屋里,听见敲门声,就立刻出来开门了。 “织心姐?”见到织心,夏儿有些惊讶。 屋里还有个男人,他听见夏儿的惊呼,并无反应。 他依旧看他的书,连目光都不曾闪动一下。 “贝勒爷在屋里吗?”织心站在门外问。 “在。”夏儿让织心进门。 织心走进屋里,见到主子正在看书,她走过去福个身,然后说:“贝勒爷,福晋请您过四喜斋一趟。” 雍竣看书,漠声答:“知道了。”他未看那带话来的丫头一眼。 织心低头,转身退出房外,脸上无喜无忧,淡无神色。 夏儿看着这一幕,觉得没什么不对,又好似有哪里不对…… 她年纪还小,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诡异。 织心离开后,过了片刻雍竣才放下书,站起来。 夏儿知道主子是要去四喜斋,她连忙奔进屋后取出狐裘,要给主子穿上。 雍竣推门出去。 外头是一片雪溶溶的银色大地。 他低头,看雪地上错落着足印,那一双细细小小的脚步,走的没有迟疑,也很坚定。 “贝勒爷,外头刚下过雪,天好冷,您快穿上狐裘。”夏儿追出来。 “不必了。”他道。 然后头也不回,踏着前方那排足印,往福晋的四喜斋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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