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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诗云:‘商人重利轻别离。’是否便是这个意思?”她问他。

  他一愣,抬头看她。

  织心正看着他,认真等着他的回答。

  雍竣阴柔低笑。“怎么?看来,你似乎依依不舍?”

  她垂眼。“今早奴婢正好绣成一只香袋,是给贝勒爷的。”她自怀中取出香袋,双手奉上。

  雍竣接过,那香袋绣面上精巧绝伦的绣工,让人惊叹。

  “好精致的玩意儿!”他赞道。“绣这玩意儿,想必花了你不少精神?”

  她没答,只说:“贝勒爷,让奴婢给您系上。”

  她走过去,将银链香袋系在他的腰上。

  “系上你亲手绣的香袋,就像被你捆住,从此再逃不开这绕指柔了!”他说笑。

  织心一愣。“贝勒爷别开这种玩笑。”

  他扯住银链,握着香袋问:“银链哪来的?”

  “娘去世时留给织心的。”

  “你娘给的东西,你该留着。”

  “贝勒爷也给了奴婢东西,奴婢没什么能给的,所以把最贵重的东西给贝勒爷。”

  他取下银链。“这是你娘留给你的,我不能收。”

  织心手搁在腰后。“贝勒爷收下了,相信娘也会高兴的。”

  她这么说,他于是收下,不再推却。

  “我写了封信,你代我转交给额娘。我就不当面跟额娘辞别了,免得她泪眼婆娑,到时我想走也走不了。”他从案上取来一封信,交给织心。

  织心迟疑着伸手接下。“这样好吗?不告诉福晋,她要是知道了会伤心的。”

  “等我回来再告罪。”他说。

  织心不能再说什么。

  一个早上,她忙着收拾箱笼,准备行囊。

  到了正午,郊外聘来的马夫先行运走两只箱笼,稍待雍竣和小厮骑马赶上,才不会让福晋发现。

  雍竣上马前,织心看见香袋还系在他的腰上,她忽然感到心安……

  “贝勒爷,别耽搁太久回来。”她一路陪到街角,站在马旁殷切叮咛。

  “回去吧!”他叫她走。“你陪得越远,让我额娘见了便知道我出远门,找人追上。”

  织心停步。

  她止步后,雍竣便加快马行速度,到了街的另一头,他回头看她一眼,然后扯紧缰绳——

  “驾!”

  驼着雍竣的马儿,旋即如风般沽失在织心的视野里。

  雍竣离开的日子不算长也不短,足足过了三个多月将近一百个日子,他才捎信回巴王府,信里写道三日内即将回府。

  福晋接到信,一颗心才安定下来。

  福晋把织心叫到屋里,吩咐她:“你的爷要回府了,竣儿屋里叫冬儿她们要打扫整洁,客房也要腾出清扫,竣儿来信说府里要来贵客。”福晋交代织心。

  “这位贵客是贝勒爷生意上的伙伴?”织心问。

  “好像跟生意有关,不过信上说,这是挚友。”

  挚友?这两字让织心不敢怠慢,她吩咐冬儿腾出最好的上房,预备接待贵客。

  三日后雍竣果然如期回府,这次回京的箱笼有数百箱,阵仗不小,货品计有上好茶砖及大幅江南绣画。

  随箱笼回府的挑夫苦力有几百人,侍候的婢鬟奴仆却不多,显见这名贵客不太重视排场。

  与雍竣的黑色坐骑并驾齐驱的,是一匹白色骏马,马上一名女子英姿飒飒,活泼娇艳,十分动人。

  织心与府中一干奴仆站在王府门口迎接,众人见到那名女子与大贝勒互动亲昵,都面面相觑。

  织心看到她的主子,她的心定下,再看到马上那各女子,织心的视线便胶着在女子身上,她看着对方开朗的笑与爽利的举止,若有所感,觉得自己仿佛身系囹圄,像笼中的小鸟、井底的困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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