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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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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格格,您要真睡地上,回头叫我怎么跟贝勒爷交代呢?”新眉加入劝解,她也是一脸着急。 可禧珍却不为所动。既然春兰不帮她,她便径自铺好了垫被,然后钻进被子里蒙头睡大觉。 “格格!”春兰急了。“您要真睡在这儿,那么春兰也只好陪您睡在这儿了!”她调头想走进房里取被子。 “不许你睡这儿!”禧珍掀开蒙脸的被子,小脸严肃地对春兰说:“这儿是我的‘睡房’,只许我一个人睡,你要睡就找别的房间睡去吧!”说完话,她又把脸盖上被子。 春兰愁眉苦脸地,与新眉对看一眼。 两个人没法子劝,只得各自到房里搬来被褥,因为禧珍不准她们也睡偏厅,新眉与春兰只好陪着睡在厅后的小间。 夜里,果然天寒露冻的,窗外的风呼呼吹进窗缝里,禧珍才睡到上半夜就给冻醒了。 她冷得受不了却不到厅后的小间,她固执地把身子缩成一团,瞪着窗外清冷的月光,想就这样苦苦地挨到天明…… 永琰才刚踏进王府,恪瑶早已经在等着他。 “我听奕善说人已经接到了?”恪瑶见到儿子立刻站起来,她的态度虽急切,面对儿子却仍然温言婉语。 乍见久违的儿子,恪瑶对永琰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问候,而是急问禧珍的去向。 “是接到了。”永琰一贯冷静。 他看着他的“额娘”,露出冷淡的笑容。 打从得知恪瑶不是自己的生母那一刻开始,他才明白,她对自己那过分客气的态度、几乎生硬得接近疏离,是为了什么缘故。 “那么,人已经安置好了吗?”恪瑶再问。 “已经安置在京城里,额娘如果不放心,明天我可以带您去见她——” “不必、不必了!”恪瑶忙摇手厉声拒绝,然后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失态。“我是说,你既然已把事办好,我就不必去见她了!” 永琰咧开嘴。 “今早见到奕善后,”恪瑶的语调回复从容优雅。“我已经吩咐人通知润王府,三天后平贝子就会亲自登门来访,等额娘见过他后,婚事就能决定了!” “这么快?”他慢声问。 “格格已经老大不小,难得还有平贝子肯要她!既然她已经回京,婚事当然越快越好了!”恪瑶理所当然地道,然后反问永琰:“我这么做,你同意吗?” “既然是额娘的意思,孩儿没有反对的道理。”他敛下眼,淡声回答。 “很好。”恪瑶脸色稍缓。“那么,我会要求平贝子,尽快迎娶格格入门!” “一切全凭额娘的意思。”永琰再次保证。 恪瑶终于露出笑容。 夜已深,永琰回房后,很快吹熄了屋内的蜡烛。 上半夜即将过去,王府内十分平静。 五更天,夜已深沉。 永琰早已知道,回京这一路上一直有人跟踪。 然而他不动声色,将隐身暗地里跟踪的藏镜人一路引进京城,直到王府。至杭州前,他要知道,他所打听与探查之事,究竟引起了什么人的兴趣! 夜半熄灯后,永琰并未换衣,他悄无声息地跃上屋檐。 夜里寂静,半点声响都不能逃过他敏锐的听觉。 他不必倾听已然查知,对方跟他一样跃上屋檐,跟踪之人反成被跟踪者,永琰穷追不舍,即使夜幕中,他仍清晰可见一道黑影飞身纵入王府后院—— 恪瑶夜半醒来,她忽然心悸得厉害! 屋里黑漆漆的,烛火在她睡时都已经熄灭了。恪瑶忽然觉得口渴,然而她的双腿不方便,根本没有能力独自站起来倒水。 “燕——” 她正开口要唤来婢女燕儿,却教人冷不防地摀住口鼻…… “呜!”恪瑶惊恐地瞪大眼,她死命挣扎着。 “别动!”那低沉的声音含着阴森与恐怖,吓阻着不断挣扎的恪瑶。 恪瑶瞪着大大的眼珠子,与来人那闇沉的眸光对视…… 对方显然破窗而入,然而此时两扇窗门早已虚掩上,屋内安静如同福晋仍在入眠一般。 永琰黑沉的身影出现在窗外。“额娘?”他沉声低唤。 来人按着恪瑶的手劲更重,几乎令恪瑶窒息! 那人再抬头,窗外已经不见永琰的身影。 恪瑶忽然被打晕。 那黑衣人破窗而出,在院内小心翼翼寸步慎行…… 永琰早已纵身跳上屋檐,他按兵不动,观察着。 直至对方奔出福晋后院,永琰立即追上。 至此,对方似乎已察觉情势有异,黑衣人夜里拔足狂奔—— 永琰追出王府,而街上一景一物他十分熟悉,他一路追逐黑衣人,越久之后他越感心惊—— 永琰一路尾随对方,竟然追到了巷底胡衕! 实际上,打从上半夜起,禧珍就一直清醒着。 她一整夜睁着双大眼睛,怎么样也不能入睡,忽然听见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便以为——以为屋里有“奇怪”的东西,于是紧张地紧闭上眼睛! 自从在东明寺,她有过那莫名其妙的“梦游”经验;还有上回她握住小碗的手突然被全身麻痹,然后“看”见小碗的梦后——禧珍就有些害怕,那些总是毫无预警、每回都是突然冒出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 一个正常的人,要是多了几次这样的经历,通常很难再保持正常! 她肯定会对春兰倾诉,然后春兰也肯定会以为她之所以“胡言乱语”……绝对患了疯病! 所以当禧珍一听见那奇怪的窸窣声,便立刻拿被子蒙住头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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