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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黑塞斯的声音像做梦一样忽然出现在她耳畔。

  婳璃挣扎着半睁开眼,看到黑塞斯熟悉、每回总能教她安心的脸孔出现在自己的头顶上方。

  “你病了!”

  看到她异常酡红的面颊,他不由分说地抱起她,俊毅的脸孔透出深深的怜惜和不舍。

  “我、我的头好疼……”她虚弱的低喃、痛苦的呻吟。

  这时连说一句话,疼痛都在凌迟她的意志。

  “嘘,我明白。”他放慢动作缓缓蹲下,将她安置在怀里最舒服、最温暖的位子,之后脱下身上的狐裘覆在她身上。

  “好暖……”当黑塞斯身上的狐裘覆盖在她上那一刻,婳璃发出满足的叹息。

  打从婳璃离开营场那一刻起,他就一直跟在她身后。

  事实上他完全知道今晚在营区所发生的一切,也知道她赌气喝下蒙古烈酒──那是连一名蒙古战士也咽不下三口的辣酒。

  阿色娜之所以能毫不在乎的喝完一整杯酒,与她的出身有关──阿色娜的双亲都是蒙古知名的酿酒人,她自小在酒气中长大,早已经习惯了各式酒味,同饶是如此,她顶多能喝一杯辣酒面不改色。

  看到她痛苦的皱紧了眉头,黑塞斯的心如刀割,他几乎想立即开口问她──是否愿意同自己一起离开?

  他想带她到遥远的海角天涯……可他也明白,现实也许十分紧迫,但现在开口绝对不是最好的时刻。

  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他放纵自己把额头紧贴在她冰凉的前额上,感觉着她温热、馥郁的呼吸……他作梦地无法想象,再见面竟然是在这般教人心痛、无奈的景况下!

  “看来你先找到她了。”

  库尔低沉的声音唤醒了黑塞斯的警觉,他猛然转头同时轻轻放下怀中的惦念。

  “我正打算到营区警告你,王妃她──”

  “刚才她多喝了杯酒,我也正在找她,看来倒是先让你‘遇’见她了。”库尔英俊的脸孔掠过一抹冷冽的笑痕。

  话才说完,他理所当然地走到黑塞斯面前,抱起他的“妃子”。

  “我正好经过,看起来──王妃她人不太舒服。”黑塞斯的语气转为僵硬,此刻他的脸部毫无表情。

  “是么?看来璃儿是染了风寒,”他取下婳璃身上的狐裘交还给黑塞斯,同时拥紧怀中柔软的人儿,故意将她娇软、无力抵抗的胴体压向自己,直到看见黑塞斯的脸孔扭曲。“接下来我会妥当照顾她,就不劳贝勒爷烦心了。”

  璃儿?这么亲昵的称呼,几乎要绞碎了黑塞斯的心。

  “我怕璃儿的病情加重,就不同贝勒爷多聊了。这会儿营区还未散会,贝勒爷可以回到营场尽情享乐。”

  说完,库尔不等黑塞斯回答转身就抱着婳璃离开,不让黑塞斯的目光有机会再在她的脸上多停留一秒。

  方才他清清楚楚的看见──当黑塞斯的反裘覆上婳璃的身子时,她脸上那该死的满足表情!

  他不会让她有机会得到快乐,他要她痛苦,就像他失去所爱的女人一样!

  怔立在小径上的黑塞斯不自觉地掐紧了拳头,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库尔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带走。

  刺骨的寒冷、以及剧烈的头痛让婳璃紧贴着温暖、宽大的胸膛取温,舒适的温度包裹住她的身体,奇妙的减轻了可怕的痛苦。

  “唔……”

  当婳璃慢慢睁开眼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温暖的炕床上,屋子里的灯火剔亮,一名男人背着光、身上的暗影正覆盖在自己的上方──她皱起眉头,努力分辨暗影中的男人脸孔……“黑塞斯?”

  她最后的记忆是他抱起了自己,因此理所当然的,婳璃以为现下坐在床边照顾她的人是黑塞斯。

  “猜错了!如果我以这一点判你通奸,你马上就能如愿回去北京,见你的皇阿玛。”

  库尔低嗄的声音嘲谑地响起,他的嘴角不自然地撇起,英俊的脸孔显然有一些扭曲。因为她无心的猜测,一股莫名的忿怒忽然从他的心口涌上喉头。

  “是你!”

  一弄清楚坐在自己床边的人是他,婳璃紧张的从床上坐起来──“呃──”

  因为起身太猛的缘故,稍缓的头痛又加剧地折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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