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郑媛 > 情牵前世 > 


  如果当时他人不在西夏、而是在中原--他会让云姬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不会留着这个孽种让自己蒙羞!

  心宓皱起眉头,有些困惑。

  如果姓段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怎样的孩子,听到这么严厉的指控,他的反应应该很激烈,可是他却冷静得显得太无情了!

  “如果你的女儿是一个没教养的小恶魔,你这个作父亲的绝对该负最大的责任!”心宓故意把过错全推到他身上,就是想看到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燕咯尔听到她的话却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小恶魔”是什么意思他不懂,可“没教养”这三个字他当然明白!

  他从来没见过有哪个男人胆敢对主子这么说话的,更何况对方是个柔弱、身分卑贱的女子!

  “我怀疑,有没有人教训过你这张该死的小嘴!”段寅不怒反笑,压低了沙哑的嗓音,粗嘎地低语。

  还没刮除的青髭在他刚毅的脸部线条投下阴性的合影,他冷峻的语调让心宓不自觉地又后退了一大步。

  “是你让我说实话的,更何况被诬赖的人是我、该生气的人是我!”她一边后退、一边找躲避的屏障,以防他一掌劈下来的时候,自己完全不能反抗就被剁成肉酱。

  “你可以不必护着嫣儿。”他冷冷地说,冷静的眸子像苍鹰一样瞪着她一步步后退的举动。

  “你可以跟我道歉!”心宓不怕死地反过来要求他。

  段寅眸光一沉,瞬间迸射出一道杀人的冷光--“别惹怒我。”他抑着脾气警告。

  “孩子会说谎绝大部份是为人父母的错,你跟我道歉本来就是应该的!我从来也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人,难不成嫣儿说谎是我的错?你还指望我开口道歉?”确定自己已经退得够远,心宓肆无忌惮地讲起道理。

  燕咯尔已经完全呆住了,不自觉地冒出了一身冷汗……这个丑脸黑丫头大概不知道,他的爷儿一身的武功,轻而易举就烧一掌解决一条山大虫……“你要我跟你道歉?”段寅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移到了身前,他剔亮的眼珠子燃烧着的烈的火光。

  燕咯尔心里开始有点同情这个鲁莽、愚蠢的黑丫头。

  “如果你肯道歉的话,表示你还算明理。”如果他道歉,她就大人有大量地原谅他。

  接下来段寅说的话,差点儿让燕咯尔的眼珠子掉出来--“嫣儿的顽劣,我无话可说。至于你的损失-一我会赔偿。”这已经是他忍让的极限。

  他是段府的主子,当然清楚府里的大小琐事,嫣儿对下人的恶形恶状他不会不知道。

  他坐视那个孩子变得粗野、卑俗,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管教”她。

  燕咯尔不明白主子为什么不发怒,在他看来,这已经是给一个奴才天大的恩惠了!

  但显然的,这个笨丫头却不懂得见好即收;

  “赔偿?”心宓却对他的“施舍”非常不满意。“我刚才说的是道歉--”

  “别得寸进尺!”段寅打断她的话,态度转起强硬。

  “看来你认不清楚自己的身分”他沉声道。

  这个屡出意外的丫头虽然让他印象深刻,但是她大胆的态度和挑衅的言词,已经直逼他的耐心底限。

  心宓握紧了拳头。她想反驳,但他深刻的脸孔渐渐冷硬,她知道男人已经失去耐心了。

  “记住自己的身分,太放肆的结果,会让你后悔莫及。”

  他冷冷地拋下话。冷峻的视线和心宓的眼眸对峙了片刻,确定她的不驯稍有收敛,才大跨步离开后院。

  忍着气、瞪着段寅高大的背影,心宓握紧的拳头却始终没松开过。

  在段府里住了十来天,心宓现在已经知道她所在的时空地点是北宋的首都汴梁城。

  虽然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总比什么不明白的强,但是就算弄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她也无法可施,因为重点是她该怎么回去!

  但是,现在比较实际的,却是她该怎么从段府甲逃出去。

  如果说段府的“主子”那高做的态度叫人不能忍受,那么府里头那些“狗仗主势”的下人,就更让她反感一百倍。

  她做过的“服务业”没有一百种也有几十种,虽然每一个工作下班后都要留下来抹地兼擦桌子,但还没有人敢支使她到“虐待”人的程度--一样是“下人”,就因为她的职位叫做“杂役丫头”,这里的“同仁”们居然人人都有权去使她,奴役她!

  她不是不逃,而是段府实在太大--大得让人找不着方向,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就因为那个傲慢、邋遢的臭男人要她记住自己的“身分”,心宓告诉自己小不忍、乱大谋,为了她的逃走计划,现在她得暂时忍耐、努力装乖,等摸熟了段府的地理环境,临走前她会记得在井水里扔下泻药,然后拍拍屁股、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不情不愿地蹲在井水边洗菜叶的时候,心宓心不在焉地只顾想着她的“逃亡”计划--“喂”

  幼稚的童音从她身后传过来,心宓僵了一下。

  “喂……”

  小恶魔--段嫣儿等不到心宓回头,干脆跳到她跟前去。

  “叫我啊?”心宓皱着眉头,瞇起眼打量一身红衣、红兜裙的“天使”小娃娃。“跟你说过我不叫‘喂’,想跟我说话就记得你的礼貌!”说完,她故作冷漠地低头继续洗她的菜叶。

  “那…喂……大姐姐。”嫣儿别扭地绞着自己的红兜裙,眼睛、鼻子、眉毛、小嘴儿全挤在一块儿,好象客客气气的说话会要了她的小命。

  听到嫣儿的“尊称”,心宓总算抬起头,笑瞇瞇地问她:“干嘛?”

  “那天……那天……那天……”

  嫣儿连说了三遍“那天”,接下的话就是说不出口,好象比叫心宓大姐姐还要困难!

  “有话快说,我可是很忙的!”心宓觑着眼望向满脸通红的小娃娃。

  这小家伙不颐指气使的时候,倒是挺可爱的。

  “嗯……那天……你帮我一回,算我欠你的!”嫣儿本想说谢谢的,可她实在说不出口。

  心宓挑起眉,仰着下巴看她--一个六岁大的孩子罢了,讲起话来居然这么世故。

  “算了,我没帮你的意思,那天我只早心情好!”想了想,反正她都要逃走了,还是别跟这个小恶魔欠来欠去的比较妥当!

  听到她这么说,嫣儿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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