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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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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动作她许久没做,反而觉得不自在,刚才只是为了惹他生气,才故意那么做的。 巴哥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往常这些她做惯的动作,现在不但不能让她感到自在快活,反而觉得夸张做作? 怔怔地瞪著无动于衷的定棋,巴哥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他不再管地,他应该觉很高兴才对,这不就是她要的吗?可为什么,现在她竟然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感到胸口闷闷的,只觉得难受? 她一直盯著定棋看,可是他的目光却始终不望向她。 就这样,巴哥迟疑很久,直到定棋命人撤下他的碗筷,她才开口:“你为什么都不说话?” 一直未抬眼看她的定棋,直到此时才把目光转向她。“你在问我?” “当然是你啊!这饭桌上只有你跟我两个人,不是你还有谁?”巴哥问:“我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他反问她。 巴哥愣住。“我刚才——刚才做那么多事,你都没有感觉吗?” “感觉?什么感觉?”他的反应很冷淡。 “以前吃饭的时候,你不是罗哩罗嗦的,常常命令我不许这样做、不许那样做,还规定东、规定西的,只要我做不对就摆张臭脸给我看,可是现在你为什么都不管我了?”她瞪大眼睛,一口气把话说完。 定棋看著她,沉默片刻。 这片刻的时间,对巴哥来说就像三年那么久——她竟然不可思议地发现,当定棋瞪著她不说话的时候,竟然比过去他罗罗嗦嗦管她的时候,还要让她难受! “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了。”过了半天,他终于开口。 “为什么?”巴哥脑子里嗡嗡地响,她未经思考就问。 “为什么?”他笑了笑,彷佛这是个天真的问题。“既然你不喜欢我管你,那么现在我不再管你,如你所愿不是很好?” 巴哥说不出话来。 “以后你想做什就做什么,”定棋淡眼看著她,接下道:“以后我会尽量把注意力从你身上移开,不会再约束你、更不会勉强你,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也不必管我的想法。” 巴哥怔怔地瞪著他,忽然就像个木头娃娃一样,表情呆滞,过了半天才能开口讲话。“你为什么……为什么突然间不想管我了?”她声调呆板地问定棋。 定棋眼神黯下。“因为你说的很对,我对你不公平。既然一开始我就不想娶你,那么在这之后严格管教你,确实不公平。况且,这么做非但让你不快乐,也永远无法达成我对你的期盼。” “你对我期盼什么?”巴哥问的虚弱,胸口郁闷。 “期盼你变成我想要的女子。”他注视她,淡声回答。“但是,明知这根本不可能,所以我这么要求你,是对你不公平。” ” 巴哥望著他,两眼睁得老大。“你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女子?”她呆呆问他。 “温柔婉约,水秀天成。”八个字尽括其中。 巴哥知道,她连边都沾不上。 就算用一辈子的时间,她也不可能变成定棋想要的女人。 说完话,定棋就站起来离开了饭厅。 巴哥瞪著他的背影,就这样一直睁著大眼睛,一直等到定棋走出饭厅之前,她都不敢眨眼…… 因为她怕只要一眨眼,酸酸的眼窝,就会掉下莫名生出来的泪水。 什么样的理由,会让人为了一颗肉包子,离不开一个地方? 是呀,贝勒府里是有好吃的肉包子。 贝勒府里热腾腾的肉包子,保证不会酸、不会臭、不用钱、不用讨,想吃肉包子不但不必看人脸色,最好的是,贝勒府里的肉包子还能无限量供应。 但是肉包子,是她留在贝勒府里的唯一理由吗? 如果这是唯一的理由,那么…… 为什么她会觉得难过? 为什么她会莫名其妙掉眼泪? 为什么定棋不管她,她一点都不觉得快乐? 巴哥不明白这么多的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更不明白这些为什么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心底难过,而且,这是一种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难过。 巴哥还记得许久前的那一年,当她还很小的时候,她的娘亲去世了。当时巴哥也曾经很难过,甚至还难过得哭倒在她娘亲的尸体旁边,晕了过去。 那是激动的难过!因为她没办法接受最亲爱的娘亲去世,带给她的创痛。 可是现在的难过,是一种悲伤的难过。 温柔婉约,水秀天成。这是后天陶冶的气质,要有良好的家世背景和教养,才能造就出来的淑女气质。 对一出生就没爹,从小就没娘的巴哥来说,别说她根本做不到,就算她真的可以变成定棋想要的女人,她也不可能配得上他! 这是一种根本上的不允许。 环境和条件、家世和背景,都不允许她去喜欢定棋。 她喜欢定棋吗?这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事? 他那么爱管她,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 可会不会,就是因为他太爱管她了,所以她就自然而然的开始注意他、依赖他、相信他…… 开始真的以为,定棋是她的丈夫,而她就是他的妻子。 “傻瓜,”一个人躲在贝勒府花园的大树下,巴哥喃喃对自己说:“我说巴哥,你是全天下最笨的大傻瓜!” 这天午后,阳光明媚,小乌儿在枝头上快乐地唱著歌,然而巴哥的心情却是一团黑。 “少福晋、少福晋!”远远的,花园另一头忽然传来小春喊叫的声音。 巴哥回过神,却不想回答小春,她依旧坐在大树下,一个人孤零零地抱著膝盖、蜷著身子发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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