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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席间,大家互相寒喧,话题不外音乐及其它生活点滴。陈长峰有意无意的直瞧著明明,看得明明很不自在,但是明明对陈长峰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及信赖感,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

  “江小姐,你母亲好吗?”长峰忍不住的问出。

  “很好,谢谢你。”明明很恭敬的向长峰道谢。

  “哦,对了,陈先生,我妈妈说想见—见你,不知你今晚有没有空?”明明转向文治说。

  听到明明这句话,在座的人都看向明明,没有人答腔,明明觉得奇怪。

  “怎么?你们大家都怎么了?昨晚我妈妈的表情也很奇怪。”她不解地摇摇头。

  “大家到客厅谈。”继霞引大家到客厅,边转头向厨房。“李嫂,请泡茶。”

  “江小姐,你母亲现在人在台北吗?”长峰又问。

  “嗯,我们正在准备音乐会,我是妈妈的伴奏。”

  “你妈妈为什么要见我?她有告诉你是什么原因吗?”文治急问著。

  “不知道。我妈妈昨晚听到我说你,她的脸色就怪怪的,後来又问了一些你们家的事,我把知道的说给她听,谁知我还未说完,她就脸色发白,还哭得很伤心,把我吓坏了。”明明哽咽的低下头。

  “好了,你不要太难过,也许你母亲突然想到什么伤心的人或事吧。”继霞安慰明明。

  “请你们以俊都叫我明明好了。”

  “这样最好。文治,都八点半了,你载明明回家吧!”继霞有点迫不及待的说。

  当文治和明明走出大门,客厅里长峰祁继霞、汉声三人相对无言,尤其是长峰,更是红著眼直叹气。

  整天,江柔坐立不安的在院子与屋里晃来晃去,吃不下,也没心情做事,更不用说练琴了,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九点,听到明明回来的开门声,江柔心里却矛盾得想逃!这些日子来,在毫无心理准备情况下,埋在心底二十余年的亲人,全部将出现在眼前,怎不叫她百感交集?

  “妈妈,我回来了。”

  “回来啦!”江柔看向女儿身旁的男孩。

  “文治,这是我妈妈。”

  “怎么……”当江柔看到文治的长相後,踉跄地倒退了数步,白著脸,身体抖个不停。

  “妈妈,你怎么了?”明明急得冲过去扶住江柔;而文治也来到她们身边,帮明明扶江柔到沙发坐下。

  喘口气,江柔泪流满面的看向文治。“都这么大了,孩子,可怜的孩子啊……”

  “妈妈,你说什么?”明明莫名其妙。

  “我看到你的第—眼就知道了,你跟你爸爸就像—个模子刻出来的—样。”江柔自顾自地说。

  “妈——”明明又喊道。

  “明明,你不要打岔。”文治向明明摇摇手。

  “文治,你生於一九六四年十二月一日,对不对?”

  听到江柔说出他的生日的文治,忍了很久的热泪夺眶而出。“是,是,就是那一天!”

  “家里有爸爸、妈妈,另外还有姑姑和姑丈是不是?”文治最先直点头,尔後又摇头:“不,我妈妈在我五岁时就离开家了。”文治哽咽道。

  抱著文治,江柔痛哭失声,而文治也与她哭成一团。过了许久,江柔平静了—些,她抬头摸摸文治的头、脸,还有手臂,然後转身向站在一旁下知所措的明明。

  “今天妈妈郑重的向你们宣布,你们两人是兄妹,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妈妈离开文治时,肚子里已怀了明明两个多月。”

  听完妈妈的叙述,明明亦痛哭出声。“妈妈,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你让我—直以为在这世上只有妈妈一个亲人。”母女两人又哭成一团。

  文治拿起电话拨姑姑家,告诉姑姑这个消息,姑姑表明将和爸爸马上赶到。

  经过一阵感人的相认场面之後,客厅里只剩下长峰和江柔两人。

  长峰面向窗外,在黑暗中,视线透过那棵龙眼树梢,看向那遥远的天际,而江柔低下头坐在沙发上未发一语。长峰已抽完第二支烟,取出菸盒後又点燃一支,窗外有一只不知名的虫在玻璃框上跳来跳去,不远处传来一声声狗吠声,显然是夜行人经过拘主人家门,惊动它,两人从沉思中被静夜的异声惊醒。

  “柔柔,你也太狠了,丢下文治和我,就这么不知去向!”

  “我是为你好。”江柔抖著声,新的泪水又流下来。

  “为了你,我几乎放弃所有的生意,若不是文治还小,我真想一了百了算了。”

  “我走了,不正合了你的意?可以永远和朱岱玲长相厮守!”

  转过头面向江柔,长峰痛苦的聚拢双眉。“柔柔,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我相信自己的双眼,当时摆在眼前的就是事实。”

  “柔柔!”长峰激动的来到地面前。“我早在当时就告诉你,我和岱玲是清白的,也许她对我有那么—点意思,但是我对她没有!没有!你知道吗?”他双手握住她的双肩,摇晃著她。

  看到他一脸的固执,江柔低下头,泪水又淌了下来。长峰见状,後悔刚才的粗鲁动作。

  “柔柔,我爱你,一直都是你,这一生中自从遇见你以後,只有你,你知道吗?柔柔。”

  拥著江柔,长峰的面颊厮磨著她的头发,右手轻拍她的背,两人就这样陷入回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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