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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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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你什么都忘了?八成是装的。如果一个人什么都忘了,怎么能活得如此平静?”他看了她一眼,转身梳洗。 “或许正是因为什么都忘了,想烦恼也没得烦恼起。”觉瑛耸了耸肩,眼睛里倒是有几分无奈。 确实,她对自己表哥不闻不问的行为是很该气恼,但正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连要找表哥发顿脾气都不知道该上哪找。再看她总觉得那位表哥感觉很陌生,好像不像家人,不像适合跟他发脾气的亲人。 或许也是她脾气内敛,天生性格如此,对于这些事情她尽量抛到脑后,少去烦恼。再说眼前要烦恼的事情就够耗费精力的了,这家伙不就是她现在的烦恼吗? “什么都忘了……”他掬水的动作顿了一顿,然后唇边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对,或许什么都忘了才是好事。”她看到他微微出神的模样,知道他指的肯定不是她的事情。不知道他想忘的是什么样的事情,是因为那事才让他性格变得如此狂暴吗? 齐尔勒才洗完脸,一条干净的帕子就递了上来。他转头瞧她一眼,真不得不说她虽然老没礼貌地盯着主子瞧,但在一些事情上面是很细心体贴的。 “上早膳吧。”他抹了抹脸,暂时不再找她麻烦。 “是的,主子。”她衔命而去,由于之前已经请杜鹃去确认过,现在很快地就将早膳张罗好。 当他开始用膳之后,她就站在旁边。通常齐尔勒用膳时都不大讲话,也不喜欢人服侍这个那个,更别说替他布菜。于是她只好无所事事地独立一旁,克制自己不要又毫无节制地盯着他瞧。 不过不盯着他看,她垂着眼久了,身子一放松,这几日的疲累就涌了上来。不知不觉地,她眼皮往下垂,竟然站着睡着了。 齐尔勒沉默地用完了餐,却发现通常在此时会倒荼逮上的她毫无动静。他诧异地转头看她,这才发现她竟然垂着头。 这丫头不会是在打瞌睡吧?他微眯着眼起身,无声地走到她面前,然后将脸凑近她脸庞。这下他非常肯定她是在睡觉。 瞧着她那本该已经看得相当熟悉的长相,他此时如此贴近她,才发现以一个丫鬟来说,她的皮肤真的太嫩了。那两排扇子般的黑睫安然地垂在白皙的脸蛋上,令人不忍破坏这宁静的画面。他缓缓地伸出手,在她眼睫尾端碰了一碰,她居然也没醒。 他的指流连过她脸颊,差点让自己吓到,因为他动作如此轻,竟舍不得吵醒她。发现自己的可笑之后,他伸出手指,在她额头旧伤上用力地弹了一下。 “唉呀!”她吃痛惊醒,手捣着额头。“主……主子!”她眼睛瞪大,往后退了一步。 看到她担忧的神色,他终于稍稍满意。“下改再睡着,我就再用杯子招呼你。上次划破的是额头,下汶就难保会在哪里了。”听到他威胁的话语,她微微噘起嘴,心生不满。若不是因为他的缘故,她又何必晚上洗衣服洗到半夜,一早又得起床继续干活。她这几天都没睡上两个时辰,都快困死了。 对于她眼神里的抗议,他回以一个警告的瞪视当作回答。 她只好讪讪地将早膳撤了。 觉瑛勉强自己压抑脾气,不要跟恶主子一般见识,但是半个时辰后,觉瑛又开始觉得想掐死他了。这位爷儿吃饱饭后,也不管她这可怜的奴婢一粒米都没吃到,就领着她到书房去。她都还没闲暇欣赏一下他的藏书,他就开始给她找事做了。 “手伸出来,接着。”他开始抽出书架上的书,往她怀里塞。 原本她还乖乖地接过,但是当书本越迭越高,她终究忍不住问了。 “主子,为什么要搬这么多书?”这三天他有时候会进书房看书或是办些公事,了不起就是让她随侍在侧,可不曾要她搬书。 齐尔勒闻言转身,伸出手指按在她额头上,脸逼近她,吓得她直往后躲。 “你是不是伤口好太快了?”刚刚的警告马上就忘了?他只差没龇牙咧嘴地如此威胁。 她闭上嘴然后忍不住微噘着,眼睛有点哀怨地看他一眼,然后赶紧垂下眼。 齐尔勒又转身抽了不少本书迭上,让她因为洗衣服已经酸痛不已的手臂开始颤抖了起来。 “好吧,先这样。”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跟他走。 于是他就这样领着她,在偌大的王府里东拐西弯,拐到她都晕了之后,终于抵达一个位于小湖边的水榭。 “放着,去弄些茶水来。”他走进水榭里,闲适地找了张椅子坐下。 水榭就搭建在人工湖上,此时微风轻拂,挂在柱子两侧的纱帘轻轻飘动,倒是挺有几分意境。 觉瑛进来王府两个月,却不知道王府有这样的地方。不过她很肯定她的主子来这儿才不是为了吟诗作对,或是展现自己的优雅,说穿了应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整她。 “是的,马上就来。”她咬牙福了福身。 可是这儿不仅离书房远,离厨房也很远。她端个茶水还得先到处问路,才得以抵达厨房。等到她气喘吁吁地端着茶水回来,他老爷已经斜躺在藤制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完全就是一副舒服到不行的模样。 “主子,茶水来了。”她以不必要的清脆嗓音朗声喊。 谁想到齐尔勒眼睛睁都没睁开,就挥了挥手里的书说:“这两本我不想看,放回去书房。” 放回去书房?她差点没伸出手指戳瞎他的眼。他让她大老远把书搬来这儿,他恐怕连看都没看,就要她再大老远放回书房,就不能最后再一起搬回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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