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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为了纪念我们这位令人心疼的友人,就让我们在下面的这个日子共聚,为这令人心伤的最后扉页填上一笔温情,也算是我们对他最后的支持与缅怀。

  时间:十月古三日上午十时

  地点:正心医院

  这是……这是一张讣闻?

  幔妮瞠大了眼瞪着前方,眼神涣散找不着焦点。

  怎……怎么会呢?

  不久前他还用那双愤怒的眼盯着她瞧,还用他从未有过的讥讽口气说着话,还用他那双巧手为她做饭,为她开车,为她,为她,为她,他做了这么多事都是为她。

  她以为一辈子都会如此的。是因为她的有恃无恐吗?是为了处罚她吗?

  从椅子上滑坐到地板,两行清泪跟着落。

  "不!不可能!"她摇着头,手脚慌乱的半爬着到了电话旁,伸手抓起话筒,颤抖的手拨了好几次才成功地拨完整组号码。

  总会有人在吧!总会有人告诉她,这是个玩笑吧!

  "铃……铃……铃……"话筒里传来一声又一规律却空洞的声音,没有人来回应。

  "接啊!求求你,谁来接电话……谁来……迎欢……陶然还是闻人……恪擎……谁来接电话……"焦急焚烧着五脏六腑,让她的心都拧痛起来。

  "不行!她将电话一挂。"我不能坐以待毙,就算是死了也得见。"

  就这样她搭了最近一班飞机从美国东岸飞回了台湾。

  幔妮下了飞机又拨了几次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她搭车前往台北,心里真恨不得可以飞过去。

  这厢人心急,那厢人可气躁呢!

  迎欢,陶然和恪擎在那一头坐立难安。

  "来了没?来了没?"迎欢第一百零七次问这个问题。

  陶然强自镇定地喝了口水。"不要紧张,闻人不是说八点半班机会到桃园吗?算算时间也快到了。老公,我等一下要怎么说?"她又跟着慌乱起来,求助地看向恪擎。

  恪擎拍拍她的手。"没事,这是做好事。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好,你也不忍心看尽情这样下去吧?"

  "可是,万一幔妮知道我们骗她……"光想起那个后果,陶然就想逃。

  "我们那有骗她?尽情是出车祸了啊!"恪擎说。

  "可……可是……"陶然还在可是,幔妮的声音已经到了。

  迎欢,陶然,闻人,恪擎?你们在吗?"幔妮的声音穿过大门直到中庭来,她焦急的身影随即出现。

  "啊,幔……幔妮,你回来了。"陶然惊跳起来,全身僵硬。

  幔妮一看到熟识的脸庞,心一松,泪意就涌上来了,"我听说尽情出车祸……是真的吗?"她哽咽出声。

  "是真的"陶然苍白着脸回答。

  泪水已经流了满面,幔妮手背一抹,硬是将泪抹去。"事情是怎样发生的?"

  "怎样发生?"陶然的脸更显苍白了。"表哥骑车……为了闪一只突然出现的猫,车子打滑,就……"她的模样看来像要休克了。

  幔妮刚擦干的脸上又爬满了泪痕,"好了,不要说了,他在那里?"

  "还在医院里,五一七六房……"陶然的尾音未完,幔妮已经出去了。

  "我们要不要陪着去?"幔妮的脸色真难看,万一出了事……"迎欢难得思虑周全地问。

  "好是好,不过我觉得此事不宜涉入太深。"陶然看到刚刚幔妮那副快崩溃的样子,不敢想象她要是知道一缸眼泪都是白流的,将会对他们做施予什么样的极刑报复。

  "那我们送她去,等她一到我们就走。"恪擎提出建议。

  "好,就这么办。"迎欢和陶然一致同意。

  幔妮一路跑向病房时并没有留心那抹消失在走廊角落的影子,如果她一如平时精明,她会发现影子的主人,闻人湛也的行踪委实可疑。

  病房一打开,她就看到尽情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脸上覆着一块白色的方巾。她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号嚎大哭,颤抖地走向病床,轻轻的掀开方巾。

  尽情的容颜是苍白的,额头缠着绷带,身上则到处是擦伤。她握起他冰冷的手,将手指穿过他坚实修他的指间,泪水一滴,两滴,滴进交握的手中,滴进她滴血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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