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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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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莫缇抱住自己爹亲,对于老爹的愧疚感有点不知所措。她从没见过自己的爹这样子,刹那间她真想说实话,可是又怕说出口,以 爹这种直性子,不知道是不是又藏不住话,把事情传出去了。 如果事情传出去了,陆天骥一知道,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待在陆家了吧?想到这儿她居然有种剧烈的疼痛,害得她差点呼吸不过来。 “缇丫头,你怎么了?脸色真苍白,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君远山担心地握住她的手臂,紧张地说。 “我……”莫缇说不出话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心绪奔动骇着。“我没事,只是走路走太快,还有点喘。” “那坐下、坐下。你离开以后,我把很多自己珍藏的茶卖掉了,所以现在店里的盈余比较多了,你不要担心,不要去了,就留在家里。” 君远山很舍不得。这次女儿离开家,他被老婆训斥了一顿,也虔心检讨过了。 他这几十年来,一直沉迷于自己考上的那小小秀才的虚名,为自己仕途不顺、官运不济而长吁短叹,从没想过反覆的沉迷于过去,只会替 家人带来困扰。他跟妻子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可以让她那么辛苦呢? “爹,你别担心,我过阵子就回来了,我现在过得很好。”莫缇赶紧安慰老爹。事实上她在陆府是过得满好的,这几天还过着茶来伸手、 饭来张口的日子,简直好命到令人汗颜。 “可是……”君远山还想说什么,但是被从内室出来的妻子打断了。 “莫缇,这个已经绣好了,你瞧瞧。”君夫人把布包交给她。 “不用瞧了,娘做的事情还用担心吗?”莫缇接过布包时没拿好,布包散了,里面的衣服露了出来。“唉呀!” 她还来不及把衣服塞回去,君远山就一把扯住衣服,将整件衣服都给拿出来。 “这是男人的衣服,哪来的?”君远山抓着那件外褂质问着。 “爹!”莫缇困扰地喊,看了看她娘。 “你去哪儿工作?不是说到城外做点简单的活儿吗?这是谁的衣服?你跟这衣服的主人有什么关系?”君远山还是个读书人,对于这事关礼教 的问题自然不可能不追问。 “不是这样的,爹你误会了。”莫缇赶紧趁其不备把衣服抢过来,然后捞起布巾说:“娘,你帮我解释解释,我先走了。”她说完转身就 走。 “唉呀,莫缇,你还要去多久?”她娘追了几步。 “多久?我……我现在还不知道。我先走了,爹那边你帮我说说,但是千万别让他知道我是去哪儿。”莫缇小声地跟娘交代。 “好吧,但我希望你早点回家,你不在,我们两老很无聊。”君夫人拉了拉女儿的手。 “嗯,我知道了。”她点了点头,赶紧趁老爹再缠上来之前离开。 一路小碎步地走回陆家庄,莫缇的心乱得很。终于回到陆天骥的寝居时,她摊开布包,将他的外褂拿出来。衣物上绣的那只鹰很有英气, 有种沉稳的威风感,倒是很适合陆天骥。 她的手指抚过衣物上的绣样:心里头浮现的是陆天骥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的眉目,他的鼻梁,他的唇的模样,在她心底可以轻易地勾勒 出来。她想起了娘亲的疑问,想起了爹的质疑,她不得不去想,像陆天骥跟她的相处模式,真的没有惇离正常的主仆关系吗? 其实她心底很清楚的,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可是教她该如何呢?她虽不能干,也是屡次拒绝他的做法,包括与他同桌共食,让他背着下山,让他呵护着她。但是哪,当他的温柔这样强 悍,如此坚定时,她如何能够不软化呢? 陆天骥是个出色的男子。这个她在进陆家之前就知道,但他的本事,他的一切的一切,却是在她与他接触后,才一一烙印在她的心中的。 什么时候起,她关心的不再只是可以偷学到的本事,而是他的想法,他的喜怒? 眼前的自己根本不想离开他,可是那又如何?她难道真的能在陆家当一辈子丫鬟?就算他不把她当奴仆使唤,就算他对她温柔体贴,但终归 来说她还是个丫鬟呀!她怎么可以眷恋一份不该属于她的温柔呢?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让她陷落到眼前的困境呢? 所以老管家时时盯着她是对的,她当真对陆天骥有了非分之想哪!这下子谁来教教她,该怎么办呢? 莫缇想这些问题想得太专心,整天都心神纷乱。直到陆天骥回到家,她见着了他,不知怎地心里的混乱与不安,就在他那熟悉的坚定浅笑 中安定了下来。 晚上,她陪着他用过晚膳后,就陪着他到书房去。今天是他最讨厌的算帐的日子。 “对了,你的鹰到底绣好没?到现在都还没拿来讨赏,肯定绣得很差。还是说现在变成一群小鸡了?那我可不敢穿出门喔,出去谈生意会被 笑的。”他在书房的椅子坐下,马上问到这件事。他以为她会很快来讨赏的呢! “喔,那个呀,好了啊,我放在你衣柜里了。”她看了看他那刚毅的脸部线条,在知晓了自己的情感之后,再这样望着他,居然有种莫名 的温柔在胸臆间流动。就连她看他的眼神,都不自觉地温柔了起来。 陆天骥怎么会看不见她那幽幽的眼神,他真想像那日在山上一样将她拥入怀中,将心底的激动化作行动,让那隐藏着的激烈情怀展现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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