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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眼前就有一个笨蛋。这个女人也是前不久才结的婚,而且还是嫁给她的前夫。这到底算是什么孽缘哪?瑛凡也是,她自己也是。

  “算了,我要下班了。”笑澐拉开抽屉拿出自己的提包。“你赶快回家,免得你老公来跟我要人。”

  “郎姊,我可以陪你去看海哥……”瑛凡的声音尾随着她。

  “我没有要去看他,我们已经离婚了。”笑澐把她的话甩在身后,人就搭上电梯,下楼去了。

  但是车子开着开着,等到她醒悟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开往郊区的方向了。犹豫了很久,她还是斗不过心里头的不忍,将车子往卫海家里开。

  不久后,她的车子开到卫海家门口,但是一下车看到车厂门户紧闭,不禁觉得诡异。凑近一看,车厂的大门上贴着一张启事——

  员工旅游,休息一周。

  好随便的告示喔,连哪一天到哪一天休息也没写,真是一整个随便。还有,卫海不是老板吗?为什么老板“破病”在家,员工却跑去旅游了?如果她今天没来,卫海真的要一个人在屋子里面腐烂吗?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卫海?

  笑澐用稍早卫昕丢给她的钥匙打开门,她以前拥有的屋子钥匙已经随着离婚协议书寄还给他了。屋子里非常安静,她尝试地喊他名字,但没人回应。

  “卫海?”她只好缓缓地爬上楼梯,来到他们曾经共同使用过的卧室门口,她深吸口气,种种回忆跟着涌上。

  在门上轻敲几下,她缓缓推开门,忽然想起上一次站在这儿看到的那一幕,一抹闷痛感窜过,她讶异自己竟然还有如此的反应。

  才踏进房,她就看到了他高大的身子睡在他惯睡的那一侧,刹那间她有种错觉,好像自己从来不曾搬离这儿,今天早上才从这儿去上班一样。他旁边的床位依然摆着她的枕头,房间桌上的保养品一如她离开时的模样,她的东西都还在原位。

  笑澐喉咙像是梗了颗核桃,望着他沉睡的脸庞,她伫立在床前默默地注视着这个曾经是自己丈夫的男人。

  种种感觉汹涌而上,她感觉到眼睛酸酸的,似有水雾浮动。直到见到他的此刻,她才承认自己从没忘记过他。

  是她选择离弃这段婚姻,重新找回她生活的秩序的。她是找回来了,但是孤寂感却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只是她如何能再回头?他曾经卖力想解释,是她不愿意见他的。等到他终于放弃了,她如何能跟他说想见他呢?

  才认识他两个多月,她嫁给了他;结婚一个月,她离开了他。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原以为短短的三个多月不会改变她,执意回到旧有的生活去,但是她错了,彻底错了,这三个多月所改变的,是她再也回不去的。

  她不想认识爱情,但她爱上了他。她以为舍弃了爱情,她就可以回到原来的自己,但是当她舍弃了他,却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完整。

  “卫海、卫海……”她站在他床边,轻声喊他的名字。她发现他瘦了,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什么原因,他的脸颊很明显的瘦了。

  他眨了眨眼,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然后仿佛不可置信似地又再度眨眨眼,再张开眼。

  “幻觉……”他低喃。

  笑澐忽然觉得好笑,伸手拍了拍他。

  “要不要拧你一下?”但她的手才碰到他,就被他身上惊人的体温给吓到了。她的脸色丕变。“你在发烧,好烫喔!”

  “笑澐!真的是你?”卫海这下真的清醒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好像担心她会逃跑一样。“你听我解释,那是误会,我跟亚蕴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鼻音很重,神情激动。

  他还惦念着那件事,他以为她还在误会着他。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好可恶,从他身边离开,她连跟他好好谈谈都不曾有过。因为她是那么担心他会说服她,而她就会被说服。她不要任何人控制她,而爱情比人的控制更可怕,让她变得不像自己。所以她是那样致力于逃跑,完全不曾想过这对他公不公平。

  “我知道。”她出言安慰,眼眶却红了。她的手颤抖着握住他的,一种熟悉的感情在心底滚动着。“可是我不该来的,我们已经离婚了……”说到此,她心底有种悲哀涌上。

  她怎么会伤害这个她所爱上的男人呢?

  “笑澐!”他挣扎着起身,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用那滚烫的密实拥抱淹没她。“再也不让你走了,再也不!”

  “卫海!”她圈住他的腰,紧紧地回抱着他。

  “你是我的老婆,没有离婚……婚姻的义务……”他边低喃些什么,她听不清楚。他俯身吻住了她,那滚烫的唇舌吞噬着她,就像一个饥渴到极点的人一样,紧紧抱住她不放。

  笑澐马上忘记了他的言语,在激烈的热情中融化,双手揪住他的T恤的领口,这才让她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微湿,显然是出过汗了。

  “等等,卫海。”她推开他,好不容易才从他执着的吻中离开。“你在发烧,身上衣服也都湿了,你先坐下,你需要换件衣服。”

  她将他推躺回去,人就要起身,但是手腕却被他扣住。

  “放心,我不会走的。”她摸了摸他浓密的发,轻声说。

  他紧盯着她看了好久,就在她以为他不准备放手的时候,他缓缓松开了箝制。她的唇边泛起一抹温柔的笑容,俯身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这才转身走到衣柜帮他拿件干净的T恤。

  她帮他把上衣脱掉,用干毛巾将他汗湿的身子擦了一逼,手底下的肌肤一如她熟悉的那般,顿时种种缠绵的记忆跟着回笼,她的脸俏悄地泛红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脸红,她开始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车厂的员工都去旅游了?”

  “嗯,应该是去日本了。”他乖乖地让她照顾,但眼睛则是紧盯着她,好像要防止她不守信用跑掉一样。

  凝望着这个让他笑过痛过又搁在心头难以放下的女人,卫海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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