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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可是知道二殿下身分尊贵,必然不屑于给这些人写那些风月之词,所以四殿下特意摆下盛宴,请二殿下过去坐坐,先听听他们的嗓子如何。”

  他犹豫着说。“我这里事情繁忙,今天就不便过去了,改日再说……”

  “四殿下说,二殿下千万不要推辞,他那里不仅有上好的美酒佳肴,还有二殿下乐意一见的座上嘉宾,殿下错过就可惜了。”

  圣怀玥一颤,“什么嘉宾?”

  那使者笑道。“四殿下没有和小的说这个,小的只是照着四殿下的话转违罢了。”

  他在原地来回踱步,迟迟下不了决心。

  张诺失踪之事,他去问过令狐卫,也去问过刑部,但是没有一人知道他的下落,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故意隐瞒,心里更加不踏实。虽然他相信以张诺对自己的忠诚,绝不会将自己招供出来,但是令狐问君这骤然的病倒,却又很快地康复入朝,让他着实心惊胆战。

  他一直暗中观望,不见令狐问君找自己的麻烦,连圣怀璧也依旧和他有说有笑。莫非张诺那家伙其实是携家逃跑,而并非事发被人抓住?可令狐问君找他询问张诺的事之后,他曾警告过张诺,一是尽快远走高飞,二是…,同邱朕东一般处置。

  如今情况不明,局势奇诡,四弟骤然来找他,只怕背后没好事。

  他内心纠结翻腾,回头又看向那还站在廊下的少年,忽然想起今早父皇和他在御书房见面,还谆谆教导他多帮着四弟处理朝政,许诺今后要把礼部交到他手上。以父皇的脾气,若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绝不可能再做这种姿态给自己看,必然会如对待大哥那样雷厉风行地将他也关押起来了。

  倘若这惊天之案还没有惊动父皇,四弟又怎么有胆子公然对付自己?他就算是再得宠,也是要顾及父皇的,毕竟他圣怀玥也是皇子啊。

  思及此,圣怀玥终于点头笑道。“好吧,既然你们家殿下这样诚意相邀,我就过去看看好了,只是没法待太久,只能辜负那些美酒佳肴了。”

  接看他随看那少年到了雀灵苑,被领进后院的潇湘馆,果然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男声晰叩呀呀地在唱曲。

  圣朝这里,这几年很时兴由男扮女装唱些风月之曲,后来圣怀璧又从中原找了两名教习,从苑内挑了几名身材相貌声音都好的少年,开始抖目寅剧目,每年宫内有庆典时,偶尔圣皇也会让他们摆上戏台听上几段。

  圣朝向来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从男宠到戏子,那些王公亲贵向来是紧跟圣皇之后,因此,雀灵苑里会唱几出戏的美貌伶人个个更是声名在外,极为得势。

  圣怀玥以前也曾经帮圣怀璧写过几首词给这些伶人唱,但他自己并不愿意借看这些戏子出名,所以从不许圣怀璧对外声张那些戏词出自他的手笔。

  今天他驻足在潇湘馆门前,听到里面传出的正是自己以前写的一段唱词——

  “凝眸望,愁白三千烦恼丝儿长,梦正香,醒时如幻泡影贪梦凉。悬灯空阶上,花影足前芳。莫忘莫忘,昨宵情浓红罗帐,今朝何处傍鸳鸯?恨断肠,千丝万缕皆荒凉。举目是残阳。”

  他听得心里一沉,忍不住叹了口气。

  此时那屋内丝竹之声却停了,只听圣怀璧的声音传出,“怎么唱得这么矫情?有哪个达官贵人真喜欢听你们把闺怨之词唱得这么哀怨的,他们不过是和你们玩玩而己,你们要记得这词中幽恨是假,勾情才是真,重来重来。”

  圣怀玥听得苦笑道。“四弟,你别歪曲了我这段词儿,什么幽恨是假,勾情是真?你把这唱词的人说得这么轻桃,把写词的人又当成什么了?”

  有人帮他掀开挂在门上的厚厚棉布帘,只见这馆内到处生看火盆,屋内暖融融的,将早春的冷峭催暖了,竟还有几盆鲜花盛放,也不知道是圣怀璧从哪里找来的。

  圣怀璧自己则只穿了件月牙白的中衣斜躺在一张宽大的软榻上,身边就是一个燃烧正旺的火盆,火焰的温度使得他的脸红彤彤的。映着他的黑眸乌发,整个人更是说不出的风流旖旎,俊美佣懒。

  他看见他进来,也不下榻迎接,只笑着在榻上招招手,“二哥来得正好,你若不喜欢我这么说,便亲自来教教他们。”

  圣怀玥靠看他坐在榻边,侧目看他,问。“怎么今天心情这么好?”

  “刚听说了咱们那位大哥的下落,心情当然好。”圣怀璧竟歪过身子靠看他,在他耳畔俏声道。“你想不想知道他被父皇怎么处置了?”

  大概是被这屋内的热气弄得也有些心浮气躁,他忍不住拉住四弟的衣袖,急问看,“他去哪儿了?”

  “洪明岛。”圣怀璧歪着头,笑得天真,“我看他这回是翻不了身了。”

  圣怀玥听到这消息心头也是一惊,但表面更是装得大吃一惊的样子,“怎么会去了洪明岛?那种地方岂是大哥可以住的?”

  “他有什么不能住的,佛家说众生平等,民间俗语还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呢。他犯了这么大逆不道的重罪,父皇遗留他一条性命己经是极度宽容了,若是依看我的脾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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