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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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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哥,有猴子!”踩在浩如烟海、峭拔的林木密密层层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中,慕沁愔眼尖地瞧见远方树干上一丛浅黄毛发的猴头,不禁轻叫着要前方开路的魁梧男人也瞧瞧。 闻言,丁魁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唇角不禁勾起了轻笑。“你眼儿真尖,不过那可不是猴子。” “怎么不是……” “那是被称为‘山珍之首’的猴头蘑,远看酷似猴头,难怪你会错认。”淡笑着仔细解释给她听。 “山珍之首?很珍贵吗?”好奇地眯眼细望,总算确定那真的不是猴子,而是 一丛寄生在树干上的蘑菇,慕沁愔觉得有趣极了。 难怪丁大哥可以日日往这林内跑而不厌倦,实在是这原始森林有太多有趣又新奇的事儿了!光是她今天一路在他的带领下所看见的,比起以往在京城一年的所见所闻,还丰富得多。 “嗯!若拿到村子去,可卖到不错的价钱。”轻应了声,他霍地纵身飞掠上长着猴头蘑的树干上,随即又掠往对头不远处的另一棵树,然後在眨眼间已回到她跟前,宽厚大掌则多出了两个猴头蘑。 “不是只有一个吗?”宛如孩童般好奇地接过把玩,慕沁愔满是疑惑。她明明只瞧见一个,怎么又变成两个了? “这猴头蘑多为对生,若在一棵树上发现一个,那么附近几乎会有另一个与它遥相对应。”不厌其烦地解释,丁魁今日真可说是教授她山野知识的夫子。 “真是有趣!”没想到这种蘑菇生长的方式这般有意思,她高兴地研究了好一会儿後,才笑道:“你明儿要拿到村子去卖吗?”直觉以为他是要拿去卖才会将之采下。 “不。”瞅觑她一眼,丁魁迈开步伐继续前行。 “咦?”忙不迭地跟上,她可迷惑了。 “给你烧菜来吃。”她身子弱,应该多吃些有营养的珍味才是。 闻言,慕沁愔微愣,随即猜测他可能想说她没吃过,特意留给她一尝其味,因而粉嫩唇畔绽放轻浅柔笑。 “谢谢。”丁大哥真的待她很好哪!真是庆幸当初离开京城时,遇见了他。 但听前方传来一句含糊不详的咕哝,慕沁愔不禁轻轻笑了起来……经过这段时间以来,她已深深清楚一点——通常只要她稍稍展现感激、道谢之意,丁大哥就会万分的不自在。呵……实在和他高大粗犷的外表毫不相称哪! 想归想,暗笑归暗笑,一路上还是紧随着他的步伐,每当瞧见艳丽、新奇的植物或果实,她总是求知欲满满地出言发问—— “丁大哥,这红红的小果子是什么?” “那是一种叫做‘红豆’的果实,你可以摘来尝看看……” “丁大哥,这一长串红滥滥、像玛瑙珠于的果子又是什么?” “那叫五味子,是药材的一种……” “丁大哥……” 就在一个好学求知、一个耐心相授之下,不知不觉间,已近晌午时间。丁魁寻了处平坦的树下让她休憩,说了句“我去找些食物回来”之後,人便失去了踪影。 听着阵阵细语的松涛,伴着徐徐吹来的清风,离开尘世的喧闹、忧烦,慕沁愔只觉身心一片平静、安宁…… 离开京城、离开“那人”的炽烈爱恋,心虽痛,但却是正确的选择啊!相信时间一久,她一定可以慢慢地走出令人痛彻心扉的情伤,展开属於自己的平静生活。呵……因为她不容许自己留在京城,继续这段情感的纠葛,成为另一名无辜姑娘的心伤· 在“那人”的抉择下,有一名女人流乾泪、伤透心便已足够了……足够了…… 勾起一抹酸楚苦笑,她从怔然恍惚中缓缓回神,发现丁魁尚未回来,清灵水眸不禁打量起周遭野地,最後视线落在下远处一节倒地的枯木上。 哎呀!枯干上那片鲜黄、小巧的菇群,不就是丁大哥先前曾说过可以采来食用的褕皇蘑吗? 乍见自己认得的食用蘑菇,她高兴地奔了过去,兴高采烈地采了一大堆。眼见丁魁尚未回来,便自动自发地捡来许多枯木,又在他留下的竹篓子里找到了火石,就这样自行生起了火堆。接着又用裙摆将野菇给拭净,找来几枝乾净枯枝将之串起,对着熊熊火堆烤起了香味四溢的野菇大餐…… 哔哔啵啵的枯枝燃烧声,配上她映红的脸庞与四溢的香气,这就是丁魁提着一只已经宰杀、在河边清洗乾净的獐子回来时,所见到的景象。 她并非如外表所呈现那般的柔弱、需要人照顾啊!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与今日一同入林的观察,丁魁深深感受到她隐於纤弱外表下的那份坚强韧性。 别的甭说,光是今天入林走这崎岖难行的山路,以她一个在京城长大、看似大户人家千金小姐的娇贵身躯,本以为没多久,她就会支撑不下去,没想到却跟着他的步伐硬是撑了一整个早上,不曾喊过一声累。 虽说他有放慢速度配合她,但以一个从未行过艰难山路的姑娘家而言,她的表现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丁大哥!”像似感受到目光,慕沁愔回头瞧见是他後,便笑了起来。“我采了些蘑菇来烤,你快来吃吃看。” 沉静无言地一笑,丁魁大步上前,用枯枝将獐子串起架在火堆上烘烤後,这才接过她递来已经烤熟了的榆皇蘑,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瞧!我认得你教我的一些野生植物。”秀气地吃着散发自然芳香的野菇,她兴奋地说道,宛如邀功的小孩儿般。 见她脸庞、眼底漾着的无比欢愉,丁魁嘴角不禁扬着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的温柔轻笑。“若你喜欢,往後我再教你如何辨认药草,如何?” “当然好!”绽放明亮粲笑,慕沁愔正求之不得呢!“这样一来,往後的日子,我也可以帮丁大哥你啊!”丁大哥爱弄这些花花草草,她早就想帮忙了,只是碍於自己什么都不懂,伯真插手多事,反而弄死了他辛苦移植回来的药草。 闻言,丁魁仅是笑了笑,迳自翻转着架上的獐子。往後的日子啊……他们两人大概也不会有多少的往後吧!他从来就不预料她会在这白山黑水的荒野中,停留多久的日子。相信不久之後,待她心伤稍复、心结解开後,就会返回京城去找那梦呓中的男人吧? 思及此,不知为何,他向来平静无波的心湖竟起了些微波澜,胸臆间萦绕着一股烦闷之气…… 怔怔然之间,丁魁无意识地翻烤着火堆上的野味,直至不久之後,有别於野菇的清淡香味——一股浓烈烤肉香气——自半熟的野獐慢慢地弥漫开来…… “唔……”蓦地,强烈而不适的作呕感自腹腔间窜至喉头,慕沁愔飞快地以手捂唇,逸出不舒服的声响。 “怎么了?”警觉异样,黝黑的眼眸有丝担忧。 “没……”正要摇手说自己没事之时,一股更强烈的酸涩上涌,她猛地飞快奔至一旁的树干下不住乾呕,脸色苍白惨澹。 “病了吗?我看看!”以为她有啥病痛,丁魁连忙来到她身旁,不由分说地五指搭上纤细皓腕,专注诊起脉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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