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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冷睇心腹下属一眼,仿彿看穿他的心思,厉戎冷声讽刺,“你办不好的事,我只能自己来,待我办好了,你就等著领罚吧!”话落,迳自转身往如影离开的方向走了。

  “罚洗全堡的茅房吗?”瞪著他的身影远去,俞飞喃喃自语,欲哭无泪。

  可恨!若他被罚洗茅房,他手下那些侍卫也一个都跑不掉!

  与厉戎分开后,如影在堡内独自漫步闲逛了许久,走著走著,不知为何,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著,她无意识的竟走到了西侧一处人迹罕至的偏僻小院落,里头静静的伫立著一间简单却不失雅致的竹屋。

  乍见竹屋,她的心口莫名凝窒、揪疼,只能怔怔的看著,老半天无法走动一步,仿彿在等待著什么……

  不该这么安静的!

  屋子内该有些声响的……

  譬如……譬如几道病弱的轻咳声……该有的啊……

  提著心,她不懂自己在坚持些什么,却固执的候了许久、许久,等到眼眶莫名泛起薄泪,却依然始终没有任何声响出现时,这才颤巍巍的推门而入。

  然而当空气中扬起的灰尘与淡淡的霉味窜入鼻问,无声显示出这屋子已经好一段时间没人住了的事实,眼底薄泪终于蓦地滑下脸颊。

  这地方,这屋子一定对她有著某种意义,否则,她不会感到如此的悲伤与难过……

  小心翼翼却又难掩哀伤的轻抚著房内所有的摆饰,感受著那由指尖传至心口的难以言喻的情感,缓慢且专注地巡视著屋内的每一处,最后,当房内那张空无一人的床榻映入眼帘时,她很自然的躺了上去,仿彿想从中汲取到些什么东西似的。

  蜷曲在床杨上,手心不停抚著那已沾染尘埃的被褥,如影闭上了眼,任由那奔流不止的泪水溢出眼角,濡湿整片腮颊。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躺了多久、哭了多久,只觉得最后意识恍惚,蒙胧的陷入梦境中……

  “平弟,我们的宝物要藏在哪儿呢?”小女孩捧著一只脱壳金蝉,小脸满足兴奋母。

  “这儿好了!藏这儿,爹娘也找不到。”将一小块床板给挖了起来,露出小小的夹板空间,小男孩把脱壳金蝉给摆了进去,然后又将小木板给重新安放回去,丝毫看不出破绽。

  “好啊、好啊!就藏这儿,还是平弟你聪明……”

  倏然间,如影猛然惊醒,那如真似幻的梦境让她不由得直勾勾的凝著身下的床板瞧,瞧著瞧著,她终于如梦境所示般,将其中某一小块木板给翻了起来,果然就见下面有块小小的夹缝空间,里头静静的躺了一封书信,信封上只写了字迹俊秀的三个字——

  给姊姊

  给姊姊……是她吗?

  是她那死去的亲弟给她的信吗?

  不知为何,如影就是知道这一定是那已被她遗忘的弟弟写给自己的,她颤巍巍的伸手将信取出,小心抽出信纸摊开详读……

  第九章

  姊姊:

  你见此信时,我应已不在人间。

  我身子日虚,所余时日已不多,在这世间,仅你一亲人,你我自小相依为命,姊弟情笃,若无替你计量好将来,死后亦难安心。

  毋需为我之死而心伤,一切皆我所谋。

  阅信至此,想必把你弄糊涂了吧?呵……其实杀我之人,并非姬火兰,我只是略施小计嫁祸于她,真正的凶手是我自己。

  你很诧异,是吗?

  不必惊讶!我的时日无多,总得趁活著时,帮你做些事,铲除障碍,而姬火兰就是那个障碍了。

  姬火兰喜欢厉戎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倘若我身子康健,这也与我无关,我们姊弟俩离开厉家堡,寻个小村落安居乐业,过著平凡的生活也就是了。

  可偏偏我的身子不中用,当我离开人世时,你该怎么办?

  我思来想去,最后决定把你交给厉戎是最安心的。

  如此一来,姬火兰的存在与否就极为重要了!

  为了厉戎、为了能当上堡主夫人,姬家父女势必使尽一切乎段;而我为了你,自然也会使出我的手段。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防范于未然,我,绝不让姬家父女有威胁到你的一天!

  我恨姬火兰处处欺你,能拿我所剩无几的一条命嫁祸于她,让她难再待在厉家堡,甚至还可能因此断送小命,随我的脚步同赴阴司,我在九泉之下必抚掌大笑,欢欣鼓舞。

  我一直在想,我的死将会造成什么后果?思来想去,最后我想大概会有两种吧!

  其一,你和厉戎发现我已死,并且从我手中的红衫碎布认定是姬火兰为父出气而杀我。

  若是如此,你将与厉戎同声一气的为我报仇,那是最好的了,无风无波,厉戎还可安慰你的丧弟之恸,两人的感情将滋长得更加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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