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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对他那安然神色分外感到刺目,厉戎转身就要离开,却听到清冷带嘲的嗓音追了过来——

  “堡主,你也该学著看帐了。”否则被下面的人暗盘勾结,中饱私囊都不自知,迟早厉家堡要倒下。

  闻言,像是被踩中痛脚,厉戎倏地转身怒瞪杜孟平,好一会儿后,才咬牙恼恨道:“术业有专攻,会看帐没什么好骄傲的!”话落,闷火暗燃,甩门走了。

  可恶!会看帐了不起吗?由得这病鬼在他面前得意洋洋的说嘴?哼!

  无论你是否后悔,协议就是协议,没有作罢的道理!

  黑夜中,杜孟平神态坚决的言语不停在脑海中盘旋,厉戎神色紧绷,心情不悦至极。

  “哼!倘若我真不遵守,你这病鬼又能耐我何?”冷然一笑,他喃喃自语。“如影……如影……宛如我之影,她从名儿到身上每一根毛发,本就是属于我的,岂有离开之理……”

  幽魅的嗓音在夜色中轻轻荡漾,高大身影悄然无声潜入隔壁贴身侍婢的房间,静坐在床沿沉凝著那在睡梦中也柳眉轻蹙的秀丽脸庞。

  有人!

  被一股违和的异样感惊醒,如影倏然睁眼朝床沿边的黑影击出一掌,却被一股柔和劲风轻描淡写的化解,须臾间,手腕已被黑影抓住,并钳制在两侧。

  心下大惊,如影还来不及出声,那黑影已然倾身贴覆在她身上,随即一股熟悉的气息窜入鼻间……

  “堡、堡主?”如影诧异轻喊。

  “嗯。”轻应一声,温热的鼻息吹拂过嫩颊,厉戎贴著她未曾稍动。

  感受到精实伟岸的身躯紧压著自己,直觉以为他想要自己,如影下意识的全身一僵,脸色瞬间苍白。

  她在怕什么?

  察觉到她的僵硬,厉戎眸光微闪,想通了什么似的,似嘲似讽的冷淡道:“放心吧!我今晚不会要你。”

  话虽这么说,可黑夜中却一个翻身地躺上床,以著惊人温柔的动作将她搂拥入怀。

  他……想做什么?

  有些惊讶,如影直觉开口想问:“你……”

  “你是我的人,我是不会让你走的!”如魅嗓音在黑夜中幽然荡开,厉戎神色隐讳难辨,可一双铁臂却悄悄泄漏其激荡的心情,用力之猛似乎要将怀中女子融入自己骨血中,誓不松手。

  他的人啊……

  没有察觉到他深藏的不安,如影只觉得自己就像是物品般被标记占有,当下不禁涩然一笑。“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不是吗?”

  仿彿听出她话中的涩意与无奈,厉戎脸色一绷,不由分说将她搂得更紧,隐隐透露出心中的坚决,可却始终没再出声。

  他不应声,如影也不再开口,只能将苦涩往心底藏。

  逃不开,也就只能这样了啊……

  “你想要什么?”蓦地,厉戎沉声询问。除了两年前那件事,她从不曾对他有过任何要求。

  要什么?

  她还能要什么?

  早就什么都不敢要了!

  缓缓闭上眼眸,如影始终没有回答,任由沉默在两人之间无声的蔓延。

  第六章

  像是要应了杜孟平那句“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向老天爷偷来的了”的话,在短短几日间,他那虚弱的身体适应不了天候剧变,骤然转寒的初冬,老毛病复发,病得只能躺在床上,没日没夜咳得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般,也看得如影忧色重重,连忙请来堡内大夫——夏元白来为他诊脉。

  “夏大夫,如何?”见夏元白才收回诊脉的手,如影就急声追问。

  “咳咳咳……姊姊,夏大夫跑不掉的,你也让他先整理一下思绪,别这么急……咳咳……”身为病人的杜孟平不在意自己的状况,边咳边出言取笑紧张兮兮的亲姊。

  “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说笑?”如影暗恼,满心忧虑地又将视线转回夏元白身上。“夏大夫,平弟他究竟要不要紧?”

  “孟平底子原本就差,适逢季节变化,天候转寒,气虚、体弱也是正常。”温雅趄身,夏元白神色不波又道:“回去我开几帖药让他服用,应该可以让他舒服些。”

  唉……说起来,厉家堡内,杜孟平算是他看诊看得最勤的病患了,三天两头肯定得找他报到一次。

  也因此相处的时间比任何人都久,夏元白心中很清楚得知这年轻人是聪明的,甚至可说是久病成良医,想必此刻的他已非常明白自己的状况了吧!

  思及此,夏元白暗暗朝床上的病弱年轻人投去一眼,却见他微垂著头,让人难以窥视其心思,当下笑了笑,默不作声的对如影使了个眼色后,便迳自起身往屋外走去。

  “平弟,我出去送夏大夫,你先休息吧!”接收到那不寻常的眼色,如影已心知有异,心中惶惶然,却还要强装镇定。

  “嗯。”抬眸微笑,杜孟平神色一如往常的淡定,好似完全没察觉两人的异常神态。

  强自一笑,如影这才匆匆离开,一出竹屋,果然就见夏元白已经等候在旁,当下连忙快步上前——

  “夏大夫,平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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