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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梵伶,他们山口组新的总管。

  梵伶阖上帐簿,目露精光。

  “酒店和赌场的客人是多了,可是却不见赚头。”她沉吟一会,打量著东长老的次子,“这……不合理吧。”

  不敢打马虎眼,男人赶紧说明,一旁等著接下去报告的中部地方管事不禁捏了把冷汗。

  “警视厅那里的人我都打点好了,照理说是不该有问题的。”她美丽的容颜出现愠色,不接受对方的解释。

  “我不要听藉口,如果是你手下的人在搞鬼争功,自己去摆平,”她柔荑一挥,公事夹被扔到走廊上。

  “听清楚了吗?”她眉眼一挑,气势万分。

  “我知道了,梅总管。”男人挪过位子,弯腰磕头。

  “下去吧。”梵伶低头接过下一本帐簿,不再理会。“请开始。”

  中部地方西长老的人不敢耽搁,挤过东长老次子到梵伶身边开始说明。

  又是一个不知重点为何物,事事都报备的笨蛋。

  她叹了口气,在一长段中部管事的独白後,挥挥手打断他。

  “不用说了,剩下的我都清楚。”梵伶翻阅著明细账,一边说著。“爱知和静冈最近都有一批大货要出,盯著点。”

  这批货价值百万美元,弄丢了,搞砸了,他这个管事的项上人头就准备祭祖吧。

  “这批货有一部份要运去台湾、香港,另一半是马来西亚、泰国,别搞混了。”

  “知道了。”中部地方管事连忙点头。

  “对方的人都联络好了吗?”接应出错是最不可原谅的。“海巡处呢?打过招呼了吗?”

  生意的事,如果在出货的节骨眼上出事,损失不谈,破坏信誉就严重了。

  “差不多了。”男人频频拭汗。

  梵伶的眼眯了起来。“差不多?”咻,又一本帐本飞到走廊。“去弄清楚,再来跟我回话。”

  “是,是,是。”男人磕个头,转身要出去。

  梵伶像是想到了什麽,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亲自来回话,别随便找个人交差了事。”

  出了事再推卸责任,找代罪羔羊,这种把戏她在龙帮见多了。

  “知道了。”男人唯唯诺诺,捡了帐本赶紧滚蛋。

  处理完四大家族的事,梵伶的太阳穴隐约的疼痛。

  东、南、西、北四个长老的家族分别管辖关东地方、近畿地方、中部地方、东北地方,新堂本家则以东京为据点,发号司令。

  长老们都不管事了,组内事务全由他们的后人在管理。

  偏偏他们的后人一个比一个无能,她实在搞不懂新堂修干什麽要提拔这些人。

  “几点了?”她随便问了身旁的人。

  “下午三点。”

  梵伶闭了闭眼,觉得肩膀酸痛,可是和室内还有几个等著回话的人,她不能不管。

  “下一个是谁,说吧。”

  报告是依事情缓急轻重、先来后到来决定处理先后,排队的人还不少呢。

  等到所有的事都告一段落,已经一个小时过后,议事处只剩下她一人,她的腿跪得都软麻掉了。

  “梅总管,要用膳吗?”女婢跪在走廊,隔著装饰华丽的拉门询问。

  她根本没胃口。“不用了。”

  那堆在她眼前等著她过目批示的组内公文,让她想尖叫。

  她晚上还要和一个新起帮派的帮主吃饭,想到这里她就什麽都吃不下了。

  这些都应该是新堂修该做的工作,可是那个男人却在婚礼隔天,在山口组四大长老面前命她为总管,将钥匙和印鉴交给她。

  和尚倚云度蜜月回来的他,也只是淡淡的对她点个头。

  没有接回组务的举动,也鲜少出现在主屋,虽说她是他的部属,却也不知他到底在忙什麽。

  莫名的失落……

  住进君子居后才发觉,其他三屋几乎是空置著。竹是奇非,他去美国,这她是知道的,那麽剩下两个呢?

  和他们的主子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般神秘。

  梵伶甩甩头,起身想回梅居洗个澡换衣服,晚上,还有一场硬仗好打。

  “很厉害嘛!”

  一个年轻稚气的声音在拉门外响起,梵伶浑身一僵。

  山口组本屋的防卫算是滴水不漏,议事处是不许闲杂人等随意进出的,但是这个人的声音她没听过,而她也没有传召任何人。

  “一星期熟悉组务,一个月收服下面办事的人,两个月完全进入状况。”一阵响亮的掌声。“真是不简单,不简单。”

  拉门被打开了。

  棒球帽反戴,橘色半边吊带裤搭白色棉T恤,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带著可爱的笑容浮现,脸上有小小的酒窝。

  “难怪老大对你赞许得不得了,我还以为我会看到一个老姑婆呢!”小男孩不客气的坐下来,提起桌上的茶壶迳自倒茶喝。

  小男孩突如其来的出现,梵伶松懈的精神立刻回复紧绷,她并不想高声疾呼守卫进来,那只会打草惊蛇。

  她想试探他。

  看准正要举杯就口的他,梵伶伸手欲要夺下小男孩手中的茶杯。

  小男孩的反应很快,他反手将茶杯置於手背上。

  “喂,你很不友善喔!”他嘟起嘴。

  梵伶扑了空,却不心急,她省去手臂的力,使用手腕的巧劲去拨弄茶杯。

  小男孩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换另一手托著茶杯,试著转移茶杯的位置,背后、肩上,但没有用,眼看梵伶就要拿走他的茶杯。

  为躲过梵伶凌厉的攻势,他手掌向上让茶杯腾起。

  没想到,梵伦比他技高一筹,她不去费力争装满温茶的瓷杯,反而,弹指点了下小男孩腕上的穴道。

  那是个会让手臂短暂失去知觉的穴道,小男孩也知道,可是却专注於茶杯上而疏於防备。

  没有办法准确接到落下的茶杯,杯倒水散尽,他的衣服裤子都湿了,一身狼狈。

  “哇,你很凶耶,”小男孩呱呱叫,他站了起来,抖落身上的水滴,气冲冲的指著梵伶。“你作弊!不算,我们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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