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织华 > 小姐端架子 >
三十五


  “是。”她望着他好看的侧脸,想起他们的未来,心阵阵抽痛着。

  “你在出卖自己。”他大声咆吼,不顾急诊室里医生护土的白眼责难。

  舒沂彤勾起一个淡不可见浅笑。呵!他还是如此狂妄自大、旁若无人。

  “你说得对,但至少这样能换得立闳的未来,保全我父亲的心血。”她语气冷静平稳而坚定,决心牺牲自己弥补罪过。

  “该死!”陶德盯住她的双眼,眸中闪过一丝愤怒,“你是我的女人!”

  舒沂彤伤感不已。这句话多动听、多得来不易啊!她压抑心中疲惫疼痛,徐缓地说服他死心。

  “其实就算你没出手,立闳一样会出事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商场本无情,她并不怪他。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她说出心中忧虑,“赛希尔是冲着你而来,我不能冒险让立闳变成你和赛希尔竞争的棋子。所以,你走吧!一切就到此为止,你我互不亏欠。”

  陶德悲伤地拧紧了浓眉。互不亏欠?!她怎能说得如此现实,难道真是他伤她太深,燃尽了她所有爱意,教她成为如他一般残酷的人?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他低哑嘶喊,双手紧握成拳,狂怒得想直接带她远走高飞。“到底要怎样你才肯不嫁他?”他从齿缝中进出话,火焰炎炽的黑眸有着誓在必得的狂佞。

  “陶德,你太骄傲自私,自信到认为我一定会原谅你,但你错了。”她轻轻地说,忧伤氤氲在眸底。

  凝视他为爱疯狂的模样,舒沂彤突然想起自己为了爱他,舍弃自尊做出的种种牺牲、承受的种种委屈,忽然,她很想惩罚他,让他也吃吃同样的苦头。

  她平静地说:“我不要你的钱、不靠你的势,但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一件唯有你才能做的事,只要你能做到,我就不嫁。”

  “我敢跟你打包票,他绝对做不到。”宋涟洁斩钉截铁地说。

  她陪着舒沂彤在医院地下室餐厅用餐,这段时间好友的转变,她全看在眼中,在此落难时期,友情显得格外珍贵。

  不过听完好友开出不嫁的条件,她差点昏倒。

  要陶德向赛希尔低头,对两人长年来的竞争认输投降,这对狂妄不羁的陶德而言,比登天还难!

  “也许吧。”舒沂彤毫无胃口地拨着碗中午肉面,“做不到……也好。”她说出违心之论,“我正好可以彻底忘了这段感情。”

  “让一个心高气傲的大少爷向他长年的仇敌投降认输?”她摇头叹息,“如果这是你给他台阶下的机会,我只能说,太不高明。”

  “我不知道……”舒沂彤深深吸口气,“他骗得我好惨,让我吃尽苦头,我不该再想他,可是我的理智就是控制不了情感。”

  “别骗自己了,沂彤。”宋涟洁眼神锐利地看穿好友,话语不饶人,“你还爱着他,很爱。”

  舒沂彤抬眼望向好友,疲惫茫然的黑瞳仿佛迷了路,似寻不到方向的稚童。

  “没见过哪个新娘如你这般愁眉苦脸的。”她又叹了口气。岂止不开心,沂彤这副德行简直像是准备赴死的囚犯。

  “不过,我不支持你嫁给韩宙宇,那个男人是披着羊皮的狼,嫁给他,你会毁了自己。”宋涟洁握住她冰冷的双手,担忧地警告。

  “我没有退路,涟洁。”舒沂彤沮丧地摇头,从皮包中掏出一张艳红的喜帖。

  接过喜帖,上头的日期让宋涟洁惊讶不已。

  “后天就是婚礼。”舒沂彤苦笑。日期之仓卒,连寄发喜帖都来不及,“韩家好像很怕我再做出任何有损门风的事,巴不得马上将我五花大绑扛进家里。”她自嘲地说着,搁下筷子,眼神迷蒙地望向眼前白墙。

  墙面仿佛浮现陶德独树一帜的狂妄姿态,勾着性感微笑睨她的痞样,她想起他们逛街争吵的趣味、饭店共舞的浪漫,在海盗岛上,他抱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的紧紧拥抱,还有,他野蛮中带着温柔地要了她……

  她好想他,但她只能接受韩家的安排,虽然她的心痛得几近麻痹。

  天色蒙蒙,冷风潇潇,北市东区一间颇具艺术感的服装设计工作室外的招待处。

  “笑,微笑。”特洛伊伸出两根手指将主子两边嘴角往上拉,“少爷,你是要来跟人家求和,不是去吵架,脸这么臭,人家会理你吗?”

  “哼!他敢不理我。”陶德双臂环胸,心情郁闷焦躁。

  和赛希尔的孽仇持续了二十多年,别说认输,连让步都不曾有过,这次居然得低声下气“求见”仇人?!

  算了!就当是他宽宏大量不计前嫌,主动来向法国同乡嘘寒问暖。然而半小时过去了,工作室大门依然毫无动静,方才说要去通报设计师的女秘书也不见人影。

  “赛、希、尔!”陶德咬牙切齿,气得想踹门。

  那该死的雅痞一定是故意的,想他堂堂尔堤克亚大少爷登门拜访,赛希尔居然还敢拿乔,让他坐冷板凳干等。真是好大的狗胆!

  “息怒息怒啊,少爷。”特洛伊努力平息主子的火爆脾气。

  “哼!我要是咽得下这口气,我还叫陶德吗?”他陡然起身,气得口不择言。

  “是、是,您说得都对,可是……”特洛伊拿起一旁桌上的报纸,商业版头条就是舒沂彤与韩氏的闪电婚讯。

  见陶德脸色瞬间黑了一半,他苦口婆心地劝着,“想想舒小姐吧,难道你真想她嫁给别的男人?”

  闻言,陶德什么气都消了,只能乖乖坐回原位,顿时,他觉得自己像个窝囊的龟孙子。

  烦躁地爬梳头发,想起在海盗岛上,舒沂彤被当众削去头发,被人掌掴,甚至当女仆做清洁工作,她是怎样忍下那口气的?

  陶德颓丧地撑住额头。他真该死,她那样为他委屈受苦,他却诈死欺骗她,现在轮到他受气,一定是现世报。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