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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再次,但凡到他们酒楼吃饭的大户,还享有吃完饭后,免费乘轿子送到家的优惠。

  当然,轿子的提供者是每天都要坐着轿子来修家聚酒楼的修礼,没得反对,因为已经让修礼吃足苦头的朱小柔才是那个说了算的人。

  不管如何,在朱小柔的这一系列改变下,修家聚酒楼的生意真的就那么红火了起来,只是每天都会上演的几出戏码,倒让人觉得无聊。

  这不,今天这修家聚酒楼一天一出的戏码不是又开始了吗。

  “叫你们掌柜来,这什么烤鸡,竟然要收我五两银子,坑人也不是这么坑法,这五两银子,我都能买一百只活鸡了!”愤怒的从椅子上站起,今天对菜价不满的,是住在城西,家中世代做官,中过秀才的鲁常温,大家习惯叫鲁秀才的人。

  “哎呀,那客官您可说错了啊。”听见吵闹之声的朱小柔摇了摇头,一脸对鲁秀才的话十分不同意的样子从柜台处赶来,接着,从桌子底下拉过一张椅子,以非常不文雅的姿势坐下,继续说道:“您可知,我们修家聚酒楼的烧鸡,可不是用普通的鸡烤的啊。”

  “什么鸡!五两银子的鸡?你当你们这的鸡是金鸡啊。”鲁秀才不满地嚷着,若不是向来是圣贤书在心中转,他早做出了愤然拍桌的粗俗动作了,但就算如此,他也可以言语上表示不满吧,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哎呀,哎呀,这您可猜对了!我们这修家聚的鸡,可真是货真价实的金鸡啊。因为我们用的可都是母鸡,会生蛋的那种。”朱小柔转动着她那颗不怎么惹人注意的脑袋,努力解说道,那神情,活像鲁夫子在人面前夸耀自己学识的模样。

  可鲁夫子本人到是没有发觉被人调侃了去,扯了扯嘴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其实……大可用不会生蛋的母鸡。”切,当他白痴啊,这市面上,有哪只母鸡是不下蛋的,这不摆明废话,鲁夫子不雅地丢了一个白眼给朱小柔。

  “啊?那可不行!这可会坏了我们‘修家聚’的名号啊!谁不知我们‘修家聚’每天只售一只的烤鸡只只肉美肚肥,色泽鲜美,”外带阔得流油,朱小柔在心中不忘加上一句,然后,再接再厉地表演着:“您可知,为了让客人们吃的高兴,我们是多么的不忍心杀掉后院里那些咕咕叫,前一刻还和我们相亲相爱的可爱母鸡们,真是,‘伤在它们身,痛在我们心啊。’”努力擦了一把事实上连鳄龟的眼泪都懒得施舍的眼角,朱小柔愤而跳上了桌角,语带哭腔地嚷着。

  “应该是‘伤在它们身,痛在我们心’吧!白白被你们骗走那么多银子,你这不是得了便宜又卖乖。”鲁夫子端起手中的茶杯,浅尝了一口,那茶水,反正是免费的,不喝白不喝。

  “嘎?”冷不丁被鲁秀才切实的指责击中,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已是乖乖败下阵来,可现下,站在那桌子之上的可是朱小柔,别人的钱也能理所当然当自己钱花的朱小柔,只见她轻轻一跃从桌子下跳下,重新拉过鲁秀才桌边的椅子,并且很不客气地拉过鲁秀才那件价值不菲的名贵袍角,擦起了刚才她为了爬上桌子在那椅子上留下的脚印。

  “你!”鲁秀才气得差点没当场吐血,他这件袍子可是花了大价钱在苏州定制的真正苏州娟秀,是连宫中皇室也抢着要的珍品啊,现在居然被眼前这个好歹不识的粗俗小子当抹布使,这……这……这还有没有天理咽!

  “切,不就是一件衣服么,大惊小怪的。”摸摸椅子,看来也大致算干净,朱小柔在一屁股坐下的同时,也不忘再次打量了一眼鲁秀才珍贵若命的袍子,哦,原来是苏州锦行斋的娟绣啊,那可是连身为苏州城人的她都难以买到的珍品呢,她记得自己的衣橱里也就挂了百来件这样的衣服,虽说她从来就懒得去穿那些麻烦的衣物。

  呵呵,看来这位鲁秀才可是比她预计的还要“肥”啊,不吃他的吃谁去!一抹狰狞至及的诡异微笑再次挂上了朱小柔的嘴脸,这使的这几日已经见惯她这种表情的修礼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三两步挪到角落,站到一边。开玩笑,他还想再多活几年,不想白白在这丢了小命啊。

  “我们接着说,客官啊,刚才您说我们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那您可是大错特错了,您可知,若不是因为您要吃这烤鸡,我们就不用宰了这会生蛋的母鸡,如若不宰了这会生蛋的母鸡,那会生蛋的母鸡就会每天生一个鸡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有三百六十五只鸡蛋,三百六十五只鸡蛋就能孵化成三百六十五只小鸡,算当中有一半是小母鸡,就是一百八十二只,这一百八十二只小母鸡再生蛋,那再一年就有六万六千四百零三只鸡蛋,蛋生鸡,鸡再生蛋,客官,您想,你可是吃掉了这多大的一笔财富,我们酒楼为了让客官们吃的满意,可是做了多大的牺牲,放弃了多好的财路,而我们现在只是收取原本财路的一个小小零头作为抚恤我们受伤的心灵,难道还过分吗?各位,说活凭良心啊,你们说说,我们这样做难道错了吗?我们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只收这么卑微的一点零头,难道过分了吗?这还有什么天理啊!”

  朱小柔越说越是激动,以至后来,她完全是扯着鲁秀才的衣角在吼,全然不顾早已魂归西天两眼翻白的鲁秀才那副惨样。

  “对,说得对,我们赞成。”没等鲁秀才魂魄归来,边上响起了激烈的掌声外带吆喝声。

  看着朱小柔理所当然地从鲁秀才荷包里拿出一锭沉甸甸的五两整银,外带又拿了五两的小费塞进自己本就鼓鼓的钱囊内,随后得意地朝众位“志同道合”者抱拳行礼,长长的黑线不觉爬上了修礼那俊秀的脸。

  那些什么志同道合者,不用看他们的脸,修礼就能猜到是哪边的闲人。

  准又是隔壁那些羡慕他们酒楼生意好上门交学费(在“修家聚”消费的菜钱)学习(说白了就是偷师“修家聚”的发达之道)的那些酒楼老板或柜台账房们。

  看来,近来京城各大酒楼的价目表将有一个大变革啊,而那将要大把大把骗走老百姓苦汗钱的罪魁祸首么,咳……

  无奈地再次瞄了一眼站在桌子上威风八面接受着众人掌声的朱小柔,修礼再次开始自遇到朱小柔后就从没有中断过的公式——叹气,随后,无奈地转身离开酒楼。

  可还未等修礼将沉重的步伐跨出酒楼,后面冷不丁地伸出一只手拽住了修礼的衣角,害修礼一个踉跄直接投入了大地的怀抱,摸着遭殃的鼻子,愕然回头,凶手居然是一脸哭相的小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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