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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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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来了,从没见过如你这般刁泼的女子,动勿动骂人。”他教训我。 “对不起。”我气馁。 他叫我用早餐。 这人似乎喜欢吃烤面包。 制造半公斤面包,把种植麦子、辗转运输、加工生产的消耗能量加在一起,大概需要三千加路里,而方中信吃下这半公斤面包之后,所产生的劳动量,只相当予一个半加路里。 多么疯狂。所以象面包那样的食物,受淘汰是必然的。 最重要的是,它不好吃。 我连喝两杯清水用来洗肠胃。 什么都不惯,一切生活上琐碎的习惯用具他们都没有,他们所用的瓶瓶罐罐多得可怕,方中信的头发比我还长,光是用在头发上的用品有四五种,每天起码花上半点钟,还要用热风烤,而结果不过如此。我不认为他是空前绝后的美男子,但话得说回来,他长得不错。 通话器铃铃的响了,他跑去听。 这具小小的东西绝对不管什么时间,爱响就响。 奇怪的是,方中信似乎对它绝对服从,一响就去接听,不管在看书、吃饭、假寐、谈情,总是以它为先。 在我们那里,通话器每日操作时间限于早上九时至十一时,其余的时间,纯属私用,无论什么急事,看,我很忙,就此打住,好不好?” 那边好象还在恳求。 他又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对你没有意思,你这样子下去,叫你丈夫知道,没有好处,再见。” 他挂上通话器。 我有点吃惊。 原来除了莉莉,他还有别的女人。 他活得不耐烦了,这样子玩火,有什么好处,迟早出事。 而那位太太,为什么这样糟蹋自己?是什么促使她与不相干的男人接头,牺牲自尊?女人的地位竟这样低,这是我另一个发现,一个个好似没有男性便活不下去似的,真奇怪。 方中信回到桌子来,若无其事的继续他的早餐,忽然接触我的眼光,叫起来。 “干嘛瞪着我?我同她没有关系,是她要缠着我,你当我是什么,女人杀手?” 我冷笑,“你不给她某一个程度的鼓励,她会那么死心塌地?” “她有神经病。” “别对着女人说另外一个女人的坏话,我是文明人,早已不会幸灾乐祸。” “嘿,真冤枉。” “你以为这算风流?”我硬绷绷的说:“这是下流。” “有完没完?够了没有?”方中信恼羞成怒,“你是教化官?” 也许我不用替女方不值,也许她还觉得顶受用。 也许她认为爱情就得这样,也许她还觉得象我这种性格的人,根本不懂感情。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哪管得那么多,爱看就当看戏,不爱看拉倒。 方中信则气,“你懂得什么。似你这种理智第一的人,有什么快乐。” 我反而笑起来,也不欲与他分辨。是,没有快乐,快乐属于一堆烂泥。 “我怎么敢见她,她丈夫扬言要将我炸八块。”方中信招供。 我大笑。 多亏叫我碰到这么幽默的一个人,否则流落异乡,苦也苦煞脱。 “我认识她的时候,并不知她有丈夫。” 我点点头,“她是莉莉之前,抑或同时进行之爱人?” “之前,当然是之前,你把我看作什么样的人?”好象还很委屈的样子。 “咦,你甩了许多人,现在的女友是谁?” 他不响,看我一眼。 我用两只手掩住胸口,“不!” 他实在忍不住,“别臭美了好不好,我要看上你的话,真叫可可豆绝种。”方中信发起毒誓来。 “老方、我只不过开玩笑。”我吐吐舌头。 他正欲教训我,大门的警号剧烈的响起来。 他去开门。 我十分好奇的探头出去看,心中有第六感,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门外是一个中年妇人。 年龄绝对比方中信大,不但大,而且大很多。 但是她美。 她长得极高大,皮肤白得似羊脂,脸上亦没有血色,约莫四十上下,穿一件黑色的袍子,身材玲珑浮凸,袍叉很高,露出肥硕的大腿,黑白相对,简直耀眼,连我都看得张大了嘴,垂涎欲滴。 不得了不得了,我贪婪地把整个身子探出去打野眼。 她一手把方中信推开,走入屋来,坐在沙发上,点起一枝烟,深深吸一口,缓缓喷出来象雾又象花。 象莉莉一样,她手指甲上搽着颜料,脚上高跟鞋一晃一晃,象是随时会跌下来,十分刺激。 我经过莉莉那一役,已经习惯,这次完全抱着观光客的心情来看这场精采的独幕剧。 方中信:“你怎么又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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