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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这确是绑票,肉票是尚没生下的孩子,我是匪。”

  我说不出话来。

  银女这个鬼灵精。

  “我要直接与买主谈判,我要许多钱来安置我的妹妹。”

  “事先你可否见见你母亲?她在医院里,她快要去了。”

  一阵沉默。“她咎由自取。”

  “人死灯灭,银女,最后一面。”

  “人死灯灭?”她怨毒地说:“我,二妹,三妹,都还得熬下去。”

  电话扑地挂断。

  她应该恨我。

  老李说:“你并没有出卖她。”

  “当然没有,我一直视她如低等动物。”

  “但她的确是低等动物。”

  “是吗,老李,是吗,把你丢到老鼠窝去,饿你数日,折磨你,恐怕你崩溃得比她还快。”

  “无迈,你太内疚了,看看你。”

  他把我推到镜子面前去。

  我看到一个瘦得不似人形的林无迈。

  我问:“中年女人最怕什么?胖,我克服了大敌。”

  “我已经追到银女的踪迹。”

  “怎么不早说?”我飞快转过头来。

  “告诉你也没用。”

  “她在哪里?”

  “尊尼仔?”

  “她们总是回到原来的窝里去。”

  “为什么?”

  “她们觉得舒服。”

  “别这么说。”

  “真的。动物原始的触觉,”老李说:“那里有他们族类的气味,即使互相吞吃残杀,也不愿离开。”

  “地方在哪里?”

  “尊尼仔收留她,也收留老三,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小子运气好,一连两株摇钱树在手中,所以并不敢得罪银女。你倒可以放心。”

  我低头不语。

  “银女可以生养了。”老李说:“你的愿望终于可以达到。”

  “我不喜欢听你这种冷嘲热讽的语气,你是谁?弥赛亚?把我们每个人切成一丝一丝分析。”

  老李笑。

  “对不起。”我随即说。

  “我知道你怎么想,不用道歉。”

  我叫朱妈倒两杯酒来。

  老李说:“这件事后,我们就很难见面了。”

  “胡说,你的费用恐怕是天文数字,来追付欠薪的时候我不能避而不见。”

  “一切费用由陈氏负责。”

  “司徒说的?”

  “是。”

  “司徒呢?好久没见到他,怎么一个个都离我而去?”

  “他太太生他气,说他成天成夜不回家,他怕了,所以略为收敛。”

  “你看,所以人们要结婚,有合法的伴侣,什么都不用外求。”

  “你鼓励我结婚?”

  “此刻不,如果你有家室,就不能随传随到,工作如斯实力!”

  “你认为我单身为工作?”

  “不然还为什么?”我哑然失笑,“难道还为看中我?”

  他不出声。

  “谁会看中我?”我讪笑,“只有司徒的妻会患上这种疑心病,与司徒是二十年的朋友,都还不放心。”

  “预防胜于治疗。”老李说。

  我笑:“有些太太自己出去搓麻将,派女儿盯住丈夫,真好,都视她们的丈夫为瑰宝,我错就是错在这里,我予丈夫极端的自由。”

  “你是不同的。”

  “那是因为你喜欢我。”

  “你知道我喜欢你是不是?”

  “我仍是女人呢,老李。”

  “WELL?”他把两手插在口袋里。

  “WELLWHAT?”我笑着反问。

  “有没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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