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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怕只是怕她左手收了钱,右手递给尊尼仔。”

  司徒微笑,“不会。”

  “不会?”

  “尊尼仔那一班人永远不敢再来见王银女。”

  “为什么?”我瞠目结舌。

  “老李运用他的关系,使尊尼仔在路上‘滑了数?’,摔得眉青鼻肿,发下毒誓,如果再来打扰你们,他自废双臂。”

  “什么?”我张大嘴。

  “他自己走路发软蹄,怪得谁?”司徒悠悠然。

  “这事可不能给银女知道。”我说。

  “谁说过她会知道。”司徒说。

  我呆呆地看着司徒,男人在外头做些什么,女的真的没头绪,单看这个例子就可以知道,我还不是普通女人,更别说那些家庭主妇了。

  “不过你还是得当心,”司徒拍拍我手,“银女身旁的牛鬼蛇神可多着呢。”

  “司徒,”我很感动地叫住他,“司徒,多谢你为我担心,而其实一个女人到了望四的年纪,总有办法保护自己,人老精,鬼老灵,即使我告诉你,我是一只小白天鹅,你都不要相信我,看到今年选出来的香港小姐吗?我可以做她的妈妈。”我唏嘘。

  “胡说,即使她们是花样的年纪,你还是有你的一切,你是著名的妇产科国手,你有风华,你有智慧,还早着呢,无迈,你还要恋爱结婚。”

  “别诅咒我,”我笑出来,“恋爱结婚?吓死我。”

  “怎么,你不希望再组织家庭?”

  “不了,太浪费时间感情。”我发觉同司徒我才能好好地诉说出来,同季康则不能。

  “季大夫怎么了?”

  一言提醒梦中人,真的,多久没见到季康?他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抬起眉毛,“季大夫是季大夫,司徒,你这可恶的,你的审讯术怎么用到我身上来?”

  他高兴地微笑。

  我窘,“怎么,要看我失态?”

  “不,要知道你不是机器人。”

  “老季这个人有妻室没有?”我想起问。

  “没有。”他答:“这种工作,怎么成家?”

  “一直没有结婚?”

  “好象订过一次婚?”他说。

  “嫁给他会幸福的。”我赞美说。

  “嫁给八成以上的男人都会幸福,很少男人德行如陈小山先生。”

  “司徒,小山已经过身。”我说。

  “死者为大?我一向不信这一点!”司徒说。

  “你同我妹妹口气一模一样,她也是,说起小山总是一样口齿的。”

  “但凡爱你的人,都会这样。”

  我一时没听出什么破绽来。“累了,大家休息吧。”

  “最近银女在干什么?”

  “我在教她英文。”

  司徒讶异,“怎么教法?”

  “听灵格风。”我说:“香港不知多少人自以为懂得说英文,其实起码还要听三年灵格风。”

  “你应当先教她中文。”

  我无奈,“人多好高骛远,其实我的中文何尝不需要加以多多修练。”

  “你可以了,无迈,你应当发发脾气使使小性子搓搓麻将,你活得这么上进光明谦率可爱,对旁人来说,简直是一项负担虐待。”

  我们相视而笑。

  第二天一早,我在视察手臂上的伤口,银女出来,我放下手臂,“来,我同你再听听孩子的动静。”

  她犹疑着。

  “有话要向我讲?”

  她点点头。

  “请说。”

  “上次你看过我母亲,她怎么样?”

  “咳嗽”,我说:“健康情况不好。”

  “妹妹们呢?”

  “你们一家的女孩子都貌美如花。”阴沟里雪白的昙花。

  银女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她对我不再倔强。

  “妈妈应当好好疗养。”她说。

  “是的。”话渐渐说到正题上,“我们可以帮你,有什么要求,先同司徒先生说一声。”

  “能不能把她接到医院去?她咯过血。”银女盼望地问。

  “当然可以。”我脑中闪过那美妇人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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