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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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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噹打电话到办公室骂我,“你跟她同居了?”她像个泼妇似地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 我作不得声。明月是我的证人。 叮噹又说:“好得很呀,打她的工,住她的屋,入赘她家岂非更妙?” 我挂断电话。 很明显地,叮噹仍然派人盯着香雪海。 多么讽刺,本来我以为香与叮噹是前者黑后者白,现在变得刚刚相反。 一天辛劳工作,我提不起勇气回自己公寓,不知如何,神推鬼拥似的身不由己地往香宅而去。 管家低声说:“关先生,香小姐说,请关先生把门匙交给我们,让我们替关先生收拾点衣服过来。” 我感激地点点头。 心情坏透,叮噹一天与我作对,我一日心情不好过。 像小王子遇见的醉酒鬼—— “你为什么要喝酒?” “因为我想忘记我的原罪。” “你的原罪是什么?” “醉酒。” 我也一样,明知一直到香宅来,叮噹不会原宥我,她一日不与我和解,我心情不会好,情绪坏所以到香宅来,越来叮噹越恨我……祸福无门.唯人自招。客房已为我收拾好。 我在浴缸中泡了半小时,自浴间出来的时候,衣物已经取到。 我不想走了。 这个世界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世界:温柔体贴的女人不但一无所求,并且愿意毫无止境地付给。 这一天我并没有见到香雪海。叮噹是不会相信的,叮噹以为我与香已沉沦在欲海中万劫不复,但事实不是这样。 这种情形更叫我对香雪海心折。 过了几天,我又收到一大叠照片。 没想到叮噹可恶起来能够达到这种程度,她简直是向我示威,表示我拿她没奈何。 照片中有我出入香宅的情形。 而香雪海却在周恩造医生的诊所前留下许多倩影。 我暗暗奇怪,这两天她已准备去拆石膏,为何频频还去探访周医生?我不明白。 照片面积相当大,都有三十乘二十五厘米大小,我非常喜欢其中一张,叫女秘书买银相架回来,把香雪海的相片镶起来,就放在案头。 我仍然在香宅寄宿。 香雪海手臂拆石膏那日,我与她出外庆祝。 她破例戴着许多首饰,一串钻石项链金光灿烂,为她增添不少神采,难怪女人喜欢这些亮晶晶的石头,的确可以衬托出风采。 她的衣裙仍然是黑色的,不过因为刻意化妆过的缘故,黑色没有使她沉闷,黑色使她神秘美丽。 我们是有心跳舞去的,从夜总会跳到的士高,再在家中的客厅跳。 她身轻如羽,软若无骨,自十五岁跳至今,我从没碰到过更好的舞伴,我们跳了一整夜,倦至无法出声,只会得笑。 太美的意境,令人神志不清。 活着还是好的。 我们陶醉在月色中。 香雪海出现的时候,永远有月光照耀。 她脸上的化妆有点糊,惯例地喝过不少酒,脸容分外晶莹,但愿她天天有今天这样的好心情。 她挽起裙子,兴致非常的好,“来,上楼来,我给你看照相簿子。” 我跟她上楼。 这是我第一次进她的睡房。 这是一间非常大的房间,几乎有一点一望无际。但陈设却异常简单,只有一张铜床及一组沙发。 她取出一本厚厚的老式照相簿,打开来。这册照片本子历史悠久,还是黑色硬纸,当中隔着牛油纸,贴相角的那种。 起码有二三十年了,黑白照片也发黄,但是如观赏古董般,别有风味。 香雪海说:“这是我母亲。” 那女子穿着二十年代的洋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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