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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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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几间大公司在接头,年薪不错,可以养活一家三口。” 常春微微笑,“谁也没怀疑过你不是一个能干的女子。” “谢谢你史必灵。” 冯季渝带着瑜瑜走了。 朱智良对常春说:“我很高兴事情有这样理想的结局。” “多亏你从中斡旋。” “我何尝做过什么。” 常春说:“真正肯帮人的人通常会这样说。” “你也听过张家骏的录音带?” 常春感喟,“他的一腔热情化为冲动,哪里有什么诚意。” “来,我送你们母女回家。” 琪琪问母亲:“几时把哥哥那份给他?” 朱智良十分感动,“你看姐妹多爱兄弟,调转来就不行。” 真的,胡平对海青多体贴,并不介意两人同母异父。 路上常春非常沉默。 “为何不说话?”朱智良问。 “因为你有事瞒着我。”常春打蛇随棍上。 朱智良吓一跳,“为何你这样说?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你知道得最清楚。” “还有若干漏网的细节。” 朱律师说:“我保证你已知道一切。” 常春点点头,“其实我似所有其他人一样,并无资格知道一切。” “我不介意你知道真相,我漏了说什么?” 常春抬起头,“你忘了告诉我,你才是张家骏财产的继承人。” 朱女立刻噤声。 常春知道她猜对了。 “谢谢你,朱女。” “谢我什么?” “谢谢你把款子交给琪琪与瑜瑜。” 朱智良忍不住问:“常春,你是怎样猜到的?” “呵,许许多多蛛丝马迹。” “说来听听,大侦探。” “譬如说,那条录音带,怎么一寄寄了一个月才到我手上。” 朱女笑笑,“被你看穿了。” 常春道:“幸亏你不是犯案,不然一下子被人侦破,录音遗嘱早在你手中,你好心安慰我们,把它寄去横滨,又嘱人再寄回来,可是这样?” 朱女只笑不语。 常春看到她一双耳朵烧得透明。 “张家骏这人,实在好笑,”常春说,“他到底有多少张遗嘱,哪张是最合法的?” 朱女不出声,像是在动脑筋,看看如何措辞,过一刻她说:“张家骏向我求过两次婚。” 常春忍不住讽刺她:“我以为你们情如兄妹。” 朱智良说:“想听故事就别急急加注解。” 常春不语。 “一次在我十九岁,那时他还不认识你们,他要求我别离开这个城市,放弃留学。” 但是朱智良年轻好胜,对前途充满憧憬,只想出人头地,哪里会得考虑这种仓猝的求婚。 少女朱智良缩了缩鼻子,模样趣致,拍拍她兄长的肩膀,调皮地说:“十年后,家骏,十年后再讨论这个问题。” 常春讶异道:“可是你说你爱他。” 朱智良苦笑答:“爱得远远不够。” “后来因为内疚,爱得他比较多?” “我一直尊重他。” 常春算一算日期,朱智良去伦敦留学的第二年,她才认识张家骏。 因为在年轻不羁的朱智良身上失望,所以他挑选成熟解事的常春,一个极端的相反。 人们第二次挑对象,要不就同第一任一模一样,要不就完全不同。 朱智良轻轻说:“琪琪差些就是我的孩子,你明白那种感觉吗?” 常春自嘲:“我没有那样痴心的男友,我没有福气享受那种感觉。” 朱智良低下头,“我有我的学业要继续,读法科那种紧张同八年抗战差不多,若不能毕业,前途也就完结。” 朱智良的要求高,常春讪笑,像她,有什么学历?不也挣扎着活下来了,且生存得不错。 “终于毕业,租了套袍子上台领文凭,兴奋了十五分钟,总结了十年寒窗,又得匆匆回来找工作,彼时张家骏已同你分居,他再次向我求婚。” 那次,朱智良的口气不一样,她叹口气,摊开手,“家骏,我出师未捷,你让我赢几次官司再谈婚嫁好不好?” 她已经比较懂事了,知道男人向一个女人求婚,是至高的尊重。 以前她以为一生中起码有十多二十个异性向她求婚,但是在大学七年,四周围都是野心勃勃的年轻人,什么都可以商量,但绝对不是早婚。 张家骏带些赌气带点心酸,他说:“我像是一生都在等你似的。” 朱智良笑答:“你也没闲着。” 这是事实。 张家骏失望而去,认识了冯季渝。 朱智良说:“从那个时候,我开始寂寞,也开始后悔。” 她想同张家骏再论婚嫁,但太迟了,他已将这段感情升华,他真正把她当作知心老友看待。 与此同时,朱智良发觉耗尽她一生最好时光读回来的学历,在都会中虽不致于多如牛毛,也车载斗量。 张家骏与冯季渝分开时相当沮丧。 “我不是好丈夫。” 朱智良鼓起勇气,暗示:“要不要作第三次尝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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