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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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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客厅中随意挂着的字画,我略为研究一下,发觉一幅是倪瓒的容膝斋图,另一张是恽寿平仿倪瓒古木丛篁图。 就那么随便地挂着,风吹雨打。 “如今人人只知道唐寅,不外是因为秋香的缘故。”婀娜笑说道,“我发觉用钱的最高的境界不是以钱制造突出,而是以钱做到平平无奇,返璞归真。” 我与宁馨儿也渐渐熟了,她的话很少,凭我自己的观察力,我了解得却也并不多。 一日下午,我正忙着将照相机抬出来,她却主动的来唤我,“乔先生,你请过来一下。”声音中透着怪异。 “什么事?”我立刻随她出客厅去。 “这是什么?”她指着墙角放的两盆花。 “咦。”我奇道。 那两盆花高三米左右,叶于如丝绒般滑腻,花朵大而洁白,像只漏斗,花瓣展开如美丽的衬裙。 宁很少为任何事诧异,这次却大动声色。 “这是谁送来的?我从没见过这种花。”她说。 我说:“我见过,我知道这是什么花。” “是什么?”她缓缓的坐下来。。 花朵香而且甜,再也错不了,我答:“我在印度看过这种花,这是曼陀罗。” 她脸色变了,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这花剧毒。” “不错。”我说,“若对牢花叶深嗅,会产生幻觉。”我忍不住,“谁送这花来?本地没有曼陀罗的。” 她惨白的笑:“这是我的生日礼物呢,我亦不知道谁老远寄了这个花来。” 我觉得惊心动魄,“这是什么意思?生日送曼陀罗?” 宁已恢复正常,她淡淡笑,“也许说我像曼陀罗。” 我立刻震惊,“你有毒吗?” 她缓缓说:“多么美丽的花,远看未尝不赏心悦目。” 我说:“昆虫爬上去会摔下来,立刻就死了,我见过。” 她转过头,吩咐佣人抬出露台.每日依时浇水。 她说:“恐怕气候不合,种不活呢。” “这花倒也不娇生惯养,在印度遍山都有,颜色鲜艳。”我说。 琅在这时候撞过来问:“花送来了吗?” 我奇问:“你如何知道有人送花?” 琅说:“跟二哥哥通电话,他说他送了花来。” 宁立刻说:“原来是他,我早该料到他恨我。”她牵牵嘴角,冷笑,但是没笑出口,回转书房去。 琅探身出露台,“就是这两盆花吗?好美,咦,这是曼陀罗,阿珏从什么地方弄了这花来?” “阿珏是你二哥?”我问,“就是那个在外国不肯回来的哥哥?”我追问,“他为什么要恨你的继母?” 琅不响。 大朵大朵的白花半透明地映在她身后,我觉得这情景太过美丽,解嘲地说:“曼陀罗又名天使之号角。” 没有人回答我。 我只好将我的摄影机对准一只豇豆红暗花团龙水丞。 我有点生气,没人当我是朋友,她们住在一间玻璃屋里,我闯不过去,是我不好,为什么硬要知道慕容家的隐私?想到这里,心中释然。 凡事不可勉强。我工作至下午四时半,告辞回家。我必须控制我自己,我的举止越来越像《婀娜》杂志的秘闻记者。 回家休息,以耳筒听奚非兹的小提琴。 到八点钟,门铃大作。 又是谁。刚当我有点悟道,心神较为安宁的时候,如此来骚扰我。 我懒洋洋除了耳简。 保证是婀娜,我想,除了她还有谁呢。 我缓缓地走去开门,才打开一条缝,就被人自外大力地踢了开来。 我吃一惊,怪叫一声:“谁?” 只见一个粗眉大限的年轻男子自腰中拨出一把弯刀,架在我脖子上,大而有力的手臂抓住我两只手,我不是动弹不得,而是不敢动。 那把刀!蓝汪汪的刀锋就离我眼前半尺,我简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打劫,这是打劫,要命,连我这样的穷人都不放过。 他一脚踢上了大门,吆喝道:“过去坐下。” 我依言在自己的家,接受一个陌生人的命令,坐下。 他那把刀依然架在我脖子上,毫不放松。 这个独行贼所持的武器太特别了,我不能相信到廿世纪还有人用这种在武侠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弯刀,而且刀柄用银制成,镶嵌着螺钿,设计精致美观。 我问:“你想怎么样?”浑身发着冷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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