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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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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她哭了。 “钱可够用?”我说。 “够了,花到一九九○年都够。”玫瑰说。 “天气冷,多穿一点,别开中央暖气。” “次次都是这几句话,”她笑,“大哥,你与苏姐姐几时结婚?” 有心情管闲事,由此可知是痊愈了。 “过年回家来吗?” “不了,过年到佛罗里达州。” “多享受享受,大哥就放心了。” “我爱你,大哥。” “大哥也爱你。” 更生老说我们俩肉麻。更生的好处是从不妒忌我与玫瑰。 老妈诧异地表示玫瑰终于有进步了。 老妈身为母亲,却永远是个槛外人,我衷心佩服她。 玫瑰十八岁生日那天,我电汇了玫瑰花到纽约,又附上一笔现款。 我对更生表示担心玫瑰,“她怎么可以忍受那份寂寞呢?” “她不会寂寞的,外国年轻人玩得很疯,况且她又不是在阿肯色、威斯康辛这种不毛之地,她是在纽约呀。” 那天晚上,电话铃响起来,我去接听。 “振华?”那边说,“我是周士辉。” “你还没有死吗?”我没好气,“别告诉我你还念念不忘黄玫瑰。” “振华,我想听听她的声音。” “老周,你消息太不灵通,玫瑰现不在香港,她在纽约念书。” “纽约?”周士辉喃喃地。 “是的,”我说,“美国纽约。” “纽约哪里?”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她真的在念书。” “念什么?” “法律。” “啊。”他沉默了。 “周士辉,我不希望再听到你的声音,你那恶梦再不醒来,我也不想要你这个朋友。” “振华,你怎么解释但丁与庇亚翠丝的故事。” “我要睡觉,”我说,“我不懂神话故事。你回香港吧,周士辉,回来我以最好的白兰地招呼你,与你一起醉一起流泪,听你诉苦,真的。” “振华,”他哽咽,“你不嫌弃我?” “咱们是小中大学同学,士辉,我要是嫌你,我便是个孙子。” “为了不认我,我想你情愿到人事登记处去更改姓孙。” “别开玩笑了,士辉,回来好不好?”我说,“算我求你,你也可以下台了,尽管现在时兴流浪,在外头晃足两年,也够%。” 他挂断了电话,我叹口气。 这个周士辉,至死不悟。 我对他也算恩尽义至了,但要我把玫瑰的住址告诉他,我不干,无论如何不行,我希望玫瑰好好地念书,读到毕业。 玫瑰的信:“……昨天经过宿舍二楼,听到一个华人学生在播一支歌,她说是白光唱的,白光是谁?仿佛听你提过。这个女歌手唱的一首歌叫‘如果没有你’,听了令人着魔,久久不能忘怀,竟有这样的歌!让我的心为之收缩。” “……我的时间都用在大都会博物馆内学习进修,有一日回香港,我便像基度山恩仇记中的那位伯爵,无所不晓,名震全球。” 我看得流下泪来。 更生说:“玫瑰像那种武林高手,一次失手,便回乡归隐,不再涉足江湖。” “她很快要东山复出了,你放心。” 周士辉比她先回香港。 我到飞机场去接他,他看上去倒并不憔悴,只比以前胖很多,穿着两年前的阔脚裤,很落伍的样子。 “到酒店还是我家?”我使劲与他握手。 他摇头。 “抑是……回太大家?”我试探地问。 “我没有妻子,”他淡淡说,“我早离了婚了。” “你住哪里?” “跟我母亲谈过了,有她照顾我。” “倒也好。”我说。 我送士辉回家,留一张支票给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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