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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连忙赶回洗衣店开门,请阮津帮忙:“请你代为照顾小店,我十一时之前必定赶回。”

  阮津问:“什么急事?”

  “我大姐结婚,我做证婚人。”

  她先睁大眼睛,随即眉开眼笑。

  我叹口气,“她嫁红毛,不敢让父母知道,先斩后奏,我会把现场情况电传给你看。”

  我在衣架上借了一套西服穿上,没有牛津款皮鞋,只得仍然穿着球鞋。

  阮津看着我微笑,我匆匆叫车到婚姻注册处。

  他们已经在等候,长娟与幼娟都穿合身份的香奈儿套装,一白一黄,大块头剃净胡髭,相当英俊,学历人品都不能说他配不上长娟。

  我签名做证婚人,看着他俩交换誓词及戒指,礼成我上前吻贺大姐。

  我问:“新屋准备好没有?”

  “两个人都忙,暂时两边住。”

  我去过麦可家,他住河边旧货仓改建的loft,极富情调,但那不是育婴的地方。

  但,不用为他们担心,这是一对收入丰厚的专业人士。

  我把现场照片用电话传给阮津,接着一声“我要看店”,便打道回府。

  前后不过用了四十五分钟,婚礼这件事原来可以如此简约,我羡慕长娟的智慧。

  回到店里,只见阮津手挥目送,挥洒自如,做得头头是道,她告诉我:“那客人取回白色大衣,检查橘红污渍,一点痕迹也无,大声叫好。”

  我模仿洋女洋妇那种吊起声线的做作尖叫。

  阮津笑,“你身为大学教师,为何调皮?”

  我问:“看到照片没有?”

  “那外国姐夫十分高大。”

  “昂藏六尺三寸。”

  “恭喜你,可是,王先生太太回来后怎样交代?”

  “别担心,结婚的不是我。”

  阮津说:“我上去做午餐。”

  我拉住她,“阮,你不是厨娘,买两客三文治好了。”

  “不,我乐意服务,你们对我宽容。”

  我一怔。

  “你早已知道我并非汪氏的表妹,我只是一个三房客,可是你们不出声,你们包容我。”

  我见她脸红鼻红,连忙说:“快别那样讲。”

  她转身上去了。

  我坐下踌躇,油轮上不是没有电话,我可以立时通知爸妈,但是,我微笑,他们三十年来首次度假,不必打扰他们,一切待他们回来再说。

  刚要吃饭,幼娟出现。

  “稀客,”我说:“快加双筷子。”

  幼娟说:“哗,白切鸡、黄鱼汤,吃得这样好。”

  她忽然看到阮津,立刻欢笑,“志一,快给我介绍这可人儿。”

  阮津连忙站出来答应。

  二姐老实不客气坐下吃饭,一向节食的她居然添饭。

  她说:“我立刻要返回东岸,今晚我有份主持茶诺颁奖礼,志一,我的男友亦是老外。”

  阮津不敢笑,我则轻叹一声。

  “我们是外嫁女,不要紧,志一,你切记得娶华女,阮小姐,你说是不是?”

  阮津只是陪笑。

  幼娟说下去:“老妈怎会接受碧眼儿做孙子。”

  我提点她,“幼娟,你在外头,自己当心。”

  她抹干净嘴角,与我拥抱。

  阮津给她一杯绿茶漱口。

  她道谢,计程车来了,她直接往飞机场。

  阮津轻轻称赞:“真潇洒,真能干,我好不倾慕,我最敬重这样女子。”

  我不出声,太有本事,走得太远,于父母有何益处,谁看店谁打理生活?

  我说:“我中学毕业成绩得四分满分,英国与美国均有名校取录,我选择留在本省接近父母,我并不希望扬名立万,这是我性格上缺憾。”

  阮津按着我手,“这是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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