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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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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对爱情仍有憧憬?” 福在哑然失笑。 “真傻,年纪不小了,还想走到什么地方去?” 福在忽然轻轻哼一首歌:“我只是一叶浮萍,四处漂泊去觅前程……” 秘书责她:“自作自受。” 福在挂上电话。 她坐在周子文对面,听他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也就暂忘一切烦恼。 福在松口气,有疑问,她直接问他,得到清晰答案是真抑或是假,已经不重要。 戚君的电邮又来了。 “不要相信周子文。” 福在忍不住揶揄他,“可以相信你吗?” 他像是明白了,半晌这样回答:“不要相信任何人。” 骗子何其多。 一半一半,碰到是谁,纯属运气。 很多时,害人者还装扮成被害者般四处招摇。 电邮中止,看样子以后都不会再有他的音讯。 司机与助手来了。 福在开门给他们,叮嘱说:“轻些。” 两人手势熟练,像是一向抬惯不省人事的东家,一人抽住双腿,另一人扛起肩膀,一转身,就出去了。 福在真正松一口气。 她把杯子洗干净,出门去添置药物及卫生用品。 下午,与季太太喝茶。 福在这才问:“季先生好吗?” “在夏威夷探亲,说是天气好得不得了,所以多住一阵子。” 找到优差 这季先生是个妙人,天大的事难不到他,因他一概不理,近十年来不曾正经工作,也不言退休,生活担子由老婆大人扛着,他自游山玩水。 这样好福气,故此小口常开,天天眉开眼笑,并不讨人厌,在家中有一定作用。 季太太笑说:“做人呢,要学老季,何必自寻烦恼。” 她吩咐福在一些事。 “你总得找一男一女两个助手听电话跑腿,你要在本市带过去呢,还是上海聘人?” 福在说:“到了上海用他们那些聪明伶俐谙外语的小地头。” “一个月内我来探访,你得有茶有水。” “一定办妥。” 季太太忽然握住福在的手,“我看了你六七年,人这么乖,为什么名不乖呢。” 福在一听,鼻子上像是被人重击一拳,眼泪要夺眶而出,硬硬忍住。 “寡妇不好做,所以我始终容忍着老季:总有一个人会回来,进进出出,晃眼十年八载。” 福在的眼泪终于噗地落下。 “留意一下,有可靠的人,还是嫁人的好。” 福在答:“明白。” “这是飞机票。” “季太太,我想乘火车。” “啊,那可得走三天呢。” “我想沿路看风景,了解名生。” “小姐,那你每天必须一早一夜给我两通电话,免我挂心。” “知道。” “我替你办卧铺火车票,今日铁路服务也不差了,你自己好好当心,看牢行李。” 福在点头。 “你在北美有亲人吧。” 福在为季太太释疑:“人家那边什么都讲专业证书,连美容院理发师傅都得考试,去到彼岸,不过作些闲杂功夫,随云职业无分贵贱,但是有选择的话,还是做上海分行经理妥当。” 季太太放心地笑了。 福在只得一袋手提行李。 那只袋不轻,可是她虽然瘦小,双手一拉,也提了起来。 生活经验告诉她,自己提不到的东西尽量丢弃,免得累人累己。 隔了一日,刘少波给她电话。 “福在,我暂时不回来了。” “那一定是找到优差。” “还过得去了,著名的新加坡置地要搞好保安,我碰到若干旧同事与旧同学,十分投机。” 福在觉得宽慰。 “福在,有空来探访我。” 福在有点惆怅,这个年轻人帮过她许多忙,在那段时间,些少援手,一两句劝慰,对她不知有多大益处。 当下她说:“千万别失去联络。” “绝对不会。” 电话一挂断,已经失去音讯。 少年时不明白日出日落,人来人往是自然现象,离别分手,交换纪念册写得密密麻麻,后来看到那些小册子,迅速扔到垃圾桶:友(左人右齐)如果有些微成就,一定可以在报上读到他们消息,如不,也只好算数。 今日,福在已无感慨。 下午,秘书打电话给她:“周先生好像有话说。” “我到公司来。” “四点钟他有空。” 福在买了几盒糕点请大家吃下午茶。 周子文亲自迎出来。 他情绪平静得多,摊摊手,“留不住你,福在。” 福在微笑。 他说下去:“那天我到你家去,奔向大兴问罪之师,可是没说几句,忽然醉倒,不知为什么酒量愈来愈浅,我有否呕吐,可曾胡言乱语?” 福在回答:“你很乖,忽然盹着,动也不动,舒舒服服睡得香甜。” “司机说,王小姐叫轻点抬。” “碰着头脸就不好了。” 释心中之疑 周子文看着她,“我有无说过不应说的话?” 福在微笑:“都忘了?” “像喝过迷魂汤似,一点记忆也无。” 福在说笑,“你什么都答应给我呢,可做得准?” “福在,你什么都可以拿去。” “无功不受禄。” 周子文仍然不放心,“我没有无礼吧。” “子文,请告诉我一件事,释我心中之疑。” 周子文像是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事,他反问:“我说了,你会相信?” “你说了,我便放心。” “你问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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