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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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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我叫芝儿。” “这是我的名片,芝儿,我真名叫积克。” 我说:“在欢场,哪有真名字真容貌。” 他诧异,“听你口气,像是有人伤过你的心。” “愿向你请教快活之道。” “不要想不相干的事:工作时工作,玩耍时玩耍。” 我笑:“那么,几时悲伤?” “没人任何时间留给悲伤。” “多谢指教。” “不用客气。”他向我敬酒。 我的电话响起,是城之内找我:“家亮,你刚自京都回来,你在什么地方?我有话说,我们有新计划要做。” 我据实说:“我已下班,我在三脚凳酒吧。” “什么?” “我们明天见。”我关掉电话。 积克的手放在我肩膀上,他说:“放松点,你混身绷紧,听我说:深呼吸,把头靠我胸前,对,闭上又眼,好些没有?” 我由衷答:“好多了。” “已经尽了力,却得不到理想效果,就别再烦恼,你吸烟吗,我有,要不要吸一口。” 我睁开双眼,“不,我不吸烟。” “你这女子十分有趣。” 他双手捧起我面孔,就在这时,有人在我身后叫:“家亮!” 我转头,看到城之内铁青面孔喝止,“你,你是谁?” 积克处变不惊,十分幽默,他睞睞眼说:“你爸爸来了。” 我哈一声笑出来。 这时城之内已拉起我的手把我强行拖出酒吧。 我说:“喂喂喂。” “你要到这种地方,我可以陪你,记得吗,日本人,好酒好色。” “我才不会破坏良好同事关系。” “我担心你,上车,我送你回家。” “员工下班后做些什么,你就不必理会了。” “那只狼问你要不要吸烟,一吸一定晕陶陶随他摆布,过两日在偏僻公园角落又发现一具艳尸。” 我咕咕笑。 “喝了多少?” “两瓶啤酒。” “就这一点酒精已经这样高兴?羡煞旁人,我喝整樽伏特加第二早面孔似浮尸都没有你这样兴奋。” 我说:“各有前因莫羡人。” “他可有在你酒里落药?” 我大声吟李白的诗:“抽刀断水水更流,酒入愁肠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日散发弄扁舟。” 他边开车边说:“可怜的家亮。” 我又喊叫:“自身,自由,我终于自由了。” 我倒在他肩膀上,沉沉着。 第二天醒来,在陌生人床上,外套已经脱下。 床单床褥是乳白色法兰绒,我从没如此舒适过,这是城之内的家吧,他懂得享受。 这么容易饮醉,想必是纹身后服用的止痛剂与酒精发生混合作用。 现在,我是一个到处睡的女人了。 我起床,咳嗽一声,清清喉咙。 城之内推门进来,捧着一大杯黑咖啡。 “谢谢你,什么时候了?打扰你不好意思。” 他坐在床沿,看着我,“我听说的余家亮不是这样的人,昨晚如果我不出现,你会跟他走?” 我灌下整杯咖啡,“是蓝山吧,给我牛饮糟蹋了。” 他叹口气。 在家,他穿短袖卫生衣,前胸、手臂,全是密密汗毛。 他生气了,“看什么?” “在酒吧跟谁回去,在成年人来说,也是普通不过的事。” “不是你!” “为什么,我也是人。” “我崇拜你。” “你都不认识我。”我诧异。 “我一进泛亚就阅读你留下的档案,你的设计,你给客户及员工的电邮,你的工作日期表,都叫我佩服,一直想认识你。” 我掠掠头发,“小心,日本人。” 他说下去:“及至见到你,我不胜讶异,这样年轻,大眼睛像我们漫画书里的女角,叫我惊艳,然后,昨夜我几乎被你吓坏。” “你昨夜扛我上来,很重吧。” 他轻轻答:“身轻如燕。” “扛过不少醉女吧。” “不多不少,百余名,女子易醉,逢醉必哭。” “于是,我给你的好印象荡然无存。” “你背脊上的纹身是印水纸吧。” “不,如假抱换。” 他震惊,“这是为什么?你又非江湖女子。” “是为了忘却的纪念。” “它是一幅美丽的水墨花卉。” “我一点也不后悔。” 他问:“于忘却真有功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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