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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这么说来,她无父无母,百分百是个孤儿。”

  “也不可以这样讲,我与你李叔都想照顾应,我还是老话一句,对她客气一点。”

  我挂上电话。

  这是有人按铃,我知道是剑华,他不放心,他以我男友自居,来作突击检查。

  我让他进来,悄悄把客房门打开一条线,让他张望熟睡的小琪。

  他放心了,他说:“不像你,你圆脸,她尖下巴。”

  好眼力,再愚鲁的男子看到好身段,白皮肤的异性都会精神一振,何况是邓剑华。

  他问:“她也来读书?”

  “不一定,她旅游路经,前来探访。”

  “一看就知道是另一个富女。”

  我扑过去打他,“你再提这个富字,我必不放过你。”

  “喂喂喂,上一代女性爱冒认千金小姐,係出名门,怎么今日恭维你反而捱打?”

  我说:“那是侮辱,做人靠自己努力。”

  他取过外套,“我要往中央图书馆。”

  “我去银行,顺便载你。”

  “小亮,是时候我也置一辆车了。”他有点不好意思。

  “不要勉强,有能力再说。”

  我俩一起出门。

  到银行我取出现款,放进信封,回家,塞进小琪的枕头底。

  她缓缓醒车,握住我的手,“那是你的男友?”

  我摇头,“说得太早了,我还有五年功课。”

  “看你,像进了修道院的苦行僧,所以我读不下去。”

  “这是一个开始,然后,才有资格在社会奋斗。”

  “你天生工蜂性格。”

  我凝视她,“你,你是一只蝴蝶。”

  “我?”她嗤一声笑,“三天流浪便沦为丐妇。”

  “你要小心,千万不可沾染恶习,否则会变成烂肉,皮肤先起血泡溃疡,然后牙齿与头发掉落,面孔似骷髅。”

  她打一个冷颤。

  我打铁趁热,“要不读书,要不做工,要不结婚。”

  “哪一样最容易?”

  我毫不思索回答:“读书。”

  她又问:“什么最难?”

  “维持婚姻。”

  小琪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你若读书或工作,我包食宿,不必担心。”

  她勉强笑,“看样子我非振作不可。”

  我问她:“你不作哥赋打扮了?”

  “早就过气了,不流行啦。”

  “啊,现在又时兴什么?”我讶异。

  “像你这样,努力不暇,做只工蜂,嗡嗡嗡。”

  她一个下午就在互联网找到三份工作约见。

  小琪借我的衣服换上,一般的白衬衫条子深色西装她被她穿得玲珑剔透。

  我问:“你自觉长得美吗?”

  小琪苦笑:“才不,嘴太厚,脸过削,鼻子太高,有点似西域人。”

  “可是,异性常常为你目瞪口呆。”

  “小亮,你才长得浑厚,淳朴可爱。”

  我笑:“住在我处,自然要讨好我。”

  她说:“我出去一下,见过工,再到社区学校报名。”

  忽然上进,叫人刮目相看。

  我轻轻说:“去租辆车子,出入方便。”

  她点点头,“明白。”

  “你应征做什么样的工作?”

  她说:“一份是珠宝设计学徒,一份是制衣厂助理,还有售货员。”

  她抹上口红,整张脸忽然又亮起来。

  我笑,“你应叫小瑜,那我们就是一对瑜亮了。”

  “那不好,有说既生瑜,何生亮。”

  她出门去,我看看枕头底,信封已被她取去。

  母亲的电话来了:“小琪可有找你?”

  “她在我处。”

  “你会得应付她否?”

  我答:“她毋需应付。”

  “不要太乐观。”

  “妈妈,你什么时候来与我相会?”

  “我们在巴黎见面如何,要不,纽约,滑铁卢实在太小镇,无事可做。”

  我啼笑皆非,“那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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