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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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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答:“注册后我与科隆都未必住在一处,他的工作在邻市,我在这里,二人两边走。” “那么说,你反对同居?” 文昌说:“是,我反对未婚同居。” 大家笑,“阿昌忽尔变男女关系问题专家。” 周末,科隆通知文昌:“新宿舍已经发下,你过来看看。” 科隆亲自髹漆,文昌一走进去就高兴,老式房子楼顶高,开隔四整,房间宽大,客厅可以骑脚踏车。 科隆笑问:“怎样?” “满意到极点。”文昌由衷之言。 科隆充满爱惜地说:“简单的人,简单的愿望。” 文昌说:“我的家就比较豪华。” 这时电话不停响起,文昌一看短讯,呆住,电话啪一下跌在地下,科隆放下油漆刷子拾起一看,只见小小荧幕上六个字:“师傅病逝,速回。” 文昌耳畔嗡嗡响,抓起手袋外套就奔出门,在电梯里发觉忘记穿鞋子,回去穿上鞋,又漏了钱包。 科隆按住她,“文昌,深呼吸。” 回到开怀台,发觉文晶与施明比较镇静,客厅里已安放着一大瓶白色水晶球菊花,两人过来握住文昌的手。 “小云呢?” “在书房里由覃群陪着。” “师傅的事怎么办理?” 施明走进来,“已经办妥。” 文昌意外,“什么?” “元师傅一贯底调,早已安排妥当:没有仪式,不想惊动任何人,叫你们高高兴兴生活。” 文昌发呆。 文晶含泪叹息,“将来,我也要这样处理,什么纪念日生日通通不重要,活着的每一日都值得庆祝。” 文昌走进书房,看到小云靠在沙发上流泪,覃群回过头来,与文昌招呼。 文昌把科隆带进书房,介绍给他们认识。 科隆诧异,“元小姐,记得我吗,我是你主诊医生。” 覃群也说:“科医生,你好。” 小云只是流泪,与文昌之间的一切疙瘩芥蒂都洗涤得一干二净。 科隆蹲下问小云:“你就是文昌的师姐?原来是一家人,以后方便照顾。” 文晶进来拥抱小云。 施明把饮料端进来,这时才说:“阿昌,你把鞋子左右脚调转穿反了。” 文昌不出声,她捧起热茶喝一口,叹口气:“音容宛在。” 施律师说:“元师傅有一小箱子线装书在我处,说要留给阿昌。” 文晶问:“可是秘笈?” 施明答:“要看过才知,开怀台业权属于小云,想没有人会有异议。” 一只小小樟木箱抬进来,打开一看,全是元师傅的笔记日志,用毛笔详述描绘她说见特别个案及心得,还有一整套她常用的化妆笔。 文昌垂头不语,只觉不配。 覃群与科隆在一旁谈到小云的腿部手术进展。 只听见科隆低声说:“可有进医院定期检查,一切做足就没有问题……” 对覃群来说,世上最重要是元小云,其余天灾人祸那都是别人的事,他完全正确,爱一个人理当如此。 那一晚大家都留在开怀台,各人也没有多话,只是偶然交换一个眼神,或是拍拍对方背脊。 文晶找出睡袋,每人派发一个,大家在大厅席地而睡,施明用电筒看文件,文昌戴耳机听音乐。 科隆一直握住未婚妻的手。 文晶说:“我有丈夫孩子,我得回家,明天一早给你们送早餐来。” 文昌说:“你小心驾驶。” 期于的人关了灯,辗转半晌,也都终于睡着。 文昌第一个惊醒。 她脱口问:“师傅,你找什么?” 各人跟着醒来,小云问:“阿昌,你看见姑姑?” 文昌揉揉眼:“我一定是做梦,刹那间象是看到师傅,她很年轻很灵活,象是在那边抽屉里找钥匙。” 大家不出声。 覃群到厨房做茶点,这时,文晶带着司机买了粥面来招待他们。 文晶说:“日子还是要过,我刚送孩子们上学,一会要到银行办事,家里洗衣机坏了,下午有人来安装新机器,元师傅也会希望我们如常生活。” 小云低头:“说的是。” 文昌颓然,“古时著一见茅庐哀悼三年是不可行的事。” “各位收拾心情吧。” 文晶积极态度鞭策大家收拾地方,分头梳洗,出门工作,约好傍晚再见。 文昌对姐姐说:“你真行。” 文晶苦笑,“从前我也不过是做股票,睡懒觉,打麻将,现在家庭担子落在我肩上,我不起劲行吗?” 文昌连忙点头。 “孩子们留意我面色,我不高兴,他们也不开心,我笑不出来,他们也苦恼,我只得振作,阿昌,替我化一个笑妆,看上去整天红粉绯绯,咪咪笑,没烦恼。” “大姐,你现在精壮。” “是,只剩一百一十五磅,有时还少一点,可穿六号衣服,算是意外收获。” 姐夫出事之前,姐姐穿十二号,好不臃肿,此刻灵活得多。 文晶指挥如意,打开大门做生意。 科隆与覃群一起回他们医院工作。 文晶看着小云说:“你瞧你们俩多幸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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