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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他握住她的手亲吻,学生看见都嘻笑。

  那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光。

  两人都知道如此良辰美景一生人不会多于一次。

  他们几乎没有离开过船屋,晚上喝啤酒观星,雅量告诉他说:斗转参横欲三更,斗指北斗星,参指参宿,一共七颗星,即西方人的猎座。”

  白天他们沿河岸购买食物及日用品,船上卫生设备当然不及酒店,他俩蓬头垢面,却快乐无比。

  实在捱不住,也会租用旅舍浸浴洗刷,可是不久又故态复萌。

  他向她求婚。

  雅量却仍然不想结婚。

  男女一旦结婚生活,只剩账单,她没有回应。

  第三个星期晚上,他接到一通电话,他吩咐过秘书,只有在最紧急之际可打这个电话。

  他告诉雅量:“翡丽柏在学校摔断右臂,接驳打石膏后发觉手术有纰漏必须重做,她哭嚷踢打不愿再进医院,我需要回去安抚她。”

  雅量点头,她明白他身份。

  所以她拥有不要结婚,永远不要孩子。

  “我两天即返。”

  他安排她在旅舍等他。

  可是这一去就是一个星期。

  小女儿哭泣恳求,“爸爸不要离开我我爱你爸爸,”他深觉羞愧,守在女儿身边直到他拆掉石膏。

  出院后前妻轻轻问:“可否回来。”

  他坦白地说:“我不再是你的丈夫,我另有所爱。”

  他尽快回到旅馆,他知道杨雅量在生气,她不再接他的电话。

  他没料到的是她整个人已经失踪。

  她退掉房间离去,没留下任何地址或者电话号码。

  直到这一刻,他才与她重逢。

  已经是三个多月以后的事了。

  在这段时间内,他明白到,杨雅量不是一个轻易可以忘记的女子,他苦苦思念她,辗转反侧,他猜想她离去不是因为妒忌,而是不想再与他的孩子争夺时间。

  这时雅量终于苏醒,她大声呻吟一声,面孔痛得像是要炸开,她诉苦:“老天接我走算了,我不打算再捱下去。”

  他过去扶起她,让她用药水漱口,给她喝牛乳。

  雅量看着他,渐渐想起昨天的事。

  尼克莱耶微微笑,“是的,我找到了你,你已经答应嫁给我,我已知会本市婚姻注册处职员星期三在大使馆主持婚礼,礼服已替你选妥。”

  雅量不禁好笑,才说要给予她更大空间,却变本加厉控制摆布。

  但此刻她的情绪非常脆弱,她出乎意料地驯服。

  “我请了医生替你复诊。”

  这时医生到了,也觉得病人没有大碍,只是‘唇肉结痂,上唇肿起,过些时间可用手术摘除,不用担心,我现在替你除去钉子。”

  雅量忍痛忍得一额汗,这次她吃尽苦头。

  医生走了,他这样叫她:“华顿太太,结婚后搬进北京,外交部安排了一座四合院给我,你会喜欢。”

  雅量不出声,她已经筋疲力尽,大丹来得正是时候。

  “仍然不愿供出凶手?”

  雅量不出声。

  “比从前更加沉默,我发觉原来不说话的女人最最诱惑。”

  雅量示意想喝啤酒。

  “我替你做咖啡。”

  雅量险些打死他。

  这时他不经意问他:“酒店宴会厅外的年轻男子是谁?”

  “品藻的儿子。”

  “啊,就是你从前接济过的那个孤儿?长那么大了。”

  是,雅量呆呆想,他一岁时,她是唯一敢把他抛上半空,又接住他的人,他手舞足蹈,哈哈哈大笑,十分享受刺激游戏,贤媛看到总是反对,“小心,雅量,这还是是品藻命根,她为他活着。”

  雅量轻轻说:“我想休息。”

  “啊哈,你跟我回家,我再也不会让你走出我视线。”

  过几日,贤媛在品藻家出现。

  品藻抬起头,“听说捷悟回来度假,我们要吃顿饭。”

  贤媛却说:“雅量要结婚了。”

  品藻意外:“嫁谁?”

  “那个丹麦人。”她把白色结婚帖子放桌上。

  品藻沉默。

  “你那一巴掌把她推向仓猝结婚之路。”

  “我哪有那样大本事。”

  “品藻,你仍然觉得没有做错?”

  “我不会再见这个女人,我们已经绝交。”

  “品藻,你家毛孩已是精壮成年男子,自十六岁开始,套小捷评语是‘孩哥哥的女友络绎不绝,前赴后继’, 多一个不算稀奇。”

  可是品藻铁青面孔不为所动。

  “你不去算了,我与捷悟代表你,对,毛孩呢?”

  品藻冷冷答:“读书,考试。”

  贤媛带着女儿准时到达大使馆观礼。

  十九岁小捷悟十分高兴,“哗,真漂亮,到处是白色晚香玉。”

  一对新人在长桌前接受注册。

  捷悟说:“那丹麦人竟如此英俊,雅量姨的礼服别致斯文,他们就好像那种三层蛋糕上布置的小小新娘新郎人形。”

  贤媛发觉雅量瘦了不少,脸上淤青清晰可见。

  小捷说下去:“我最喜欢雅姨礼服腰身够宽松,一般结婚礼服都像??(不认识的2个字)子。”

  礼成,新人切蛋糕,新郎用手取起一小块放进新娘嘴里,继而深深吻她。

  客人见他俩如此热情,大声吹口哨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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