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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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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捐骨髓给王子觉,我也可以,不知将来你会否挖出我心脏送给他,或是我的眼核,你心中已无别人,你只想讨好他。” 他渐渐走近,用手掐住恕之脖子,恕之呼吸困难,喉咙气管受到压缩,呼吸困难,眼前一片昏黑。 她惊醒,从床上跳起来。 梦境的感觉是那样真实,她掩紧胸口。 天已经亮了,她听见窗前嗒一声,恕之打一个冷颤,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投石问路:“你醒着吗,我有话要说。” 恕之走到窗前,低头一看,却没有人。 照说,刚做过恶梦,她应当害怕,但是恕之却十分镇定,没有人,大抵是松鼠,这是它们出洞的时分了。 她看到意外一幕:王子觉把平律师送出门来,临上车,平律师还与王子觉低声交换意见。 这么一大早,两个人已经商议完毕,谈的是什么? 王子觉穿着柔软舒适的家居衣服,骤然看上去已与常人无异。 平律师走了,他抬起头,看到恕之,朝她招手。 他到楼上看她,“早。” 恕之双手抱着膝头,呵,这正是她梦想,在熟悉的床上睡到自动醒转,一张眼就是疼爱她的丈夫那笑脸。 恕之双臂拥抱王子觉,把头靠在他胸前。 子觉轻轻说:“我请平律师来改一次遗嘱,前一份我把产业赠予慈善机构,现在已有妻室,你才是承继人。” 兄妹的愿望达到了,王氏的财产,终于转到深恕之名下。 “即使我有不测,你以后的生活也有保障。” 恕之看着他说:“王子觉,你的生命会比我们任何一个长久。” 子觉哈哈笑起来。 这时仆人上来通报,她站在门外说:“一位东部来的伍先生在门外要求见你。“ 王子觉诧异,“我不认得姓伍的人。” “他说有要紧事,非要与你说话不可。” “你请他在会客室小候。” 王子觉没有发觉,恕之脸色骤变,他下楼去见客。 姓伍的是一个中年人,相貌不差,谈吐斯文,他一见王子觉便说:“王先生,你可认识照片里的人?” 王子觉接过照片,仔细看过,他摇头,“没见过。” 伍君说:“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叫周小曼,她的兄弟,叫周小壮。” 王子觉抬起头来,轻轻说:“这是你的私事。” “他俩自称兄妹,其实是一对情侣,四处行骗。” 王子觉不出声。 “王先生,我想问你一个私人问题,你与王太太,在何处认识?” 王子觉忽然这样答:“我们是大学同学,我读工商,她读经济。” 那姓伍的生意人忽然露出失望的样子来,“对不起,打搅了,府上前管家跟我一个朋友说起,她仿佛见过周小曼在王宅出现。” 王子觉说:“一定是误会。” “我太冒昧了。” 王子觉把他送到门口。 他们的谈话,恕之在角落,全部听到。 恕之鼻子发酸,她从未想到,王子觉会这样保护她,他甚至没问原因:“伍君,小曼到底骗取你什么?” 恕之记得很清楚,他们把伍君信用卡盗走,把他存款全部兑出,那不是一笔小数目。 那一年,她十九岁。 她一声不响走进厨房斟咖啡喝,一边问丈夫:“谁?” 王子觉回答:“一个地产经纪。” 恕之说:“子觉,让我们离开松鼠镇,这里有太多不愉快记忆。” 王子觉沉吟,“你说得对,你想搬到东部还是西部?” “去西岸,那里阳光充沛。” 王子觉微笑,“住公寓还是独立屋?” “小小一间屋子即可。” 王子觉说:“我立即叫人去办。” “子觉,你救了我。” 他轻轻揉她双肩,“你怎么把话反转来说。” 忍之不肯走,她可以走,把松鼠镇留给他好了。 王子觉立刻联络房屋经纪在西岸找房子。 他愉快地说:“本来到乡镇来是为着静静地走完最后一程,现在有机会康复,又开始眷恋都会生活。” 他们两人同样没有杂物,一个曾经重病,身外物早已抛开,另一个是流浪儿,身无长物,两人十分投契。 傍晚,他俩看着夕阳下山,恕之忽然说:“那个姓伍的人……” 可是王子觉诧异地反问:“谁,谁姓伍,恕之,这世界只得你同我。” 恕之完全明白了,她紧紧握住丈夫的手。 下意识她觉得这样好日子不会长久,但是,她只希望能再多过几日。 两天之后,深夜,王宅大门外一阵骚扰。 恕之从不沉睡,她第一个跳起来。 仆人纷纷走到门口,王子觉手握长枪,站在门内。 门外有人叫嚣:“欠债还钱,开门!” 从窗口他们看见两名大汉把一个人自货车抬下,摔到门前,他们用脚踏住那人的头与胸。 那人已经满脸鲜血,奄奄一息。 恕之飞扑下楼,要打开大门。 仆人阻拦,“太太,我们还是通知警长吧。” 恕之大叫:“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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