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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间小小房间,没有窗,放着一张三角形桌子,墙上有一只挂钟,秒针不停转动,表示录影从未隔断,这很明显是一间审问室。

  录影带中只见一个女子及两名便衣警员坐在桌前。

  警员问:“刘女士,请问十一月十日晚稍後发生什麽事?”

  那个面目娟秀身段适中的少妇答:“他回来了,喝得很醉,呼暍我,掌掴我,然後,把我的头按到镜子面前,说:‘你看看你多丑,只有我这种笨人才会娶你这种丑妇’,这时,我一转身,就把刀子插进他胸膛。”

  少妇声音十分平静,就像说“我喝了一杯茶,加三颗糖”一般。

  朱礼子听得发獃。

  她的姐姐朱礼禾医生说:“看下去,还有更意外的事呢。”

  礼子浑身寒毛竖起来。

  少妇轻轻说:“我隔一会,见他不再动弹,便通知警方,我松一口气,知道自由了,十分高兴。”

  警察说:“你承认供词的话,请在这里签字。”

  少妇豪不犹疑签名。

  女警低声说了几句话。

  少妇答:“我明白,不必浪费纳税人的金钱上法庭了,我承担一切责任。”

  呵这分明是一个受过教育的女子。

  礼禾站起来按熄录影机。

  礼子发楞,“结果呢?”

  礼禾在手提电脑里查阅纪录,“刘丽嫦,二十七岁,结婚三年,有一子两岁,她受过良好教育,是一名银行经理,警方对此案颇为踌躇。”

  “那孩子呢?”

  “孩子交由外祖母领养。”

  “家庭暴力事件对孩子身心一定有极大影响。”

  “那也不应妨碍他成为社会上积极的一份子。”

  “他需要比别人坚强。”

  “每个人都需自强。”

  “姐,你任警方心理医生日久必定消化不良。”

  “有时食不下咽,晚上失眠。”

  “你刚才说警方有疑问,何故?”

  “正是,请观看这一段录影带。”

  礼子用手掩着脸,“早知真不该向编辑建议写家暴专辑。”

  “你应当随大队去采访为何妇女用来装载杂物的袋子会成为身分象徵,并且售价动辄以万元计。”

  姐妹俩都笑了。

  礼子说:“敝报时装版记者得到最新消息:爱玛仕已经截止凯莉袋轮候名单,即是说,他们已拒绝预订,本来五年才可买得到的手袋已经成为绝响。”

  礼禾笑得更大声,“那又怎样呢,世上总有比这只手袋更重要的事吧。”

  “母亲有好几只这种手袋。”

  礼禾唏嘘,“可有带给她快乐否,我想不。”

  姐妹俩沉默,礼禾再给妹妹看录影带。

  这次,是朱礼禾医生与刘丽嫦的部分谈话纪录。

  朱医生开门见山问:“你与丈夫,是在大学认识?”

  她很平静地回答:“都说在大学找对象万无一失。”

  “同学多年,你一点也没有发觉他性格上缺憾?”

  刘丽嫦答:“他们哪里会叫你看出来。”

  “什麽时候发觉他真面目?”

  “毕业一年後双方找到工作,决定结婚,父母把名下一间公寓给我们暂住,帮我们一把,接着,我怀孕了,他便露出本色,算一算,只得一年多好时光。”

  “刘女士──”

  “我不明白警方还在查问什麽,我已认罪,只待判刑。”

  朱医生微笑,“不是你承认一百宗罪行,警方就相信。”

  “不相信什麽?”

  “警方查到圣恩医院有你多次受伤入院纪录,还有,幼儿‘自床上摔下’,‘不小心被香烟烫到’,引致骨折皮烂,这些,都是证据。”

  刘丽嫦沉默。

  “那些,都是他做的吧,看样子,他不但伤害你的肉体,对你心灵,更造成巨大创伤,你已丧失挣扎意志力。”

  刘丽嫦仍然不出声。

  “判刑多寡,可以造成很大分别,或许,你还来得及看到孩子升读大学,或许,你会错过他的婚礼。”

  刘丽嫦轻轻抬起头来。

  朱医生缓缓问:“他动机是什麽,为何虐待你们母子?”

  刘丽嫦答:“他要我向父母要钱。”

  “要来干什麽?”

  “他说他受够打工生涯,想要一笔本钱,做期货买卖。”

  “他岳父母怎麽说?”

  “我把结婚礼物算一算,筹了五十万给他,被他一个周末输清。”

  “之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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