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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一时间,四周只听得见微风吹过树梢的飒飒声响。

  云菀从他怀里抬起头,只见躺在她身下的他闭着双眼,她顿觉紧张起来,伸手轻拍他的脸,“喂,你没事吧?”

  “应该……没事……”他张开眼,怔怔地望着入眼的娇颜。大概是在阶梯上滚动的关系,使她盘绾长发的夹子脱落,一头如瀑青丝,带着长时间绾夹的弧度柔顺的披散开,此时的她,看来万分吸引人。

  突然发觉,这样看着她,是种享受。

  “喂,你到底怎么了?”她不安的扯他衣襟,他怎会尽是愣眼望着她,什么话都没说?

  “我果然没猜错,你的头发放下来,整个人柔和多了。”

  直让他不自禁的伸手撩向她长发……又让他猜对了,她的发丝果真滑软如绸。

  云菀心头莫名一跳,她的长发何时垂落,竟还教他缠绕指间。

  “非礼勿玩!”窘促的拉回头发,她迳自起身。他还能这么放肆,应该是没事才对,不用理他。

  哎,她有点小气。“小菀。”

  “干么?”她下意识回答又下意识瞥向他,这人还不起来?晏风仰望她眼里的疑惑,“可以扶我一把吗?我的头有点晕。”

  在医院走廊跟医师道过谢,云菀悬吊许久的心,总算得以平缓下来。医师说晏风不是因为脑震荡而头晕,只是近来没睡好,体力有些透支,需要好好休息。

  之前他一沾病床,双眼就没再睁开,着实把她吓一大跳。其实在墓园时他如果不管她,不护着她,也不会摔下阶梯,而且仔细推究起来,他的睡眠不足与体力透支,只怕也是因为她……

  打从和他相遇开始,他们好像总是在夜里相见,也好像总是在她出状况的时候,纵使那些状况不是她所能掌控,也没要他插手,但归咎起来,喜欢管闲事的他,确实老受她所累。

  这么想着,她不禁内疚起来。自己一直想还清欠他的人情,然而现在,她反而又欠他一笔。

  “云菀!”

  她手才触及病房门把,一声突来的叫唤惊动了她。循声望去,她一讶,旋即仓卒打开病房门,闪身入内。

  “云菀——”云良媚及时跟进去。

  “你认错人了。”她后退,视线瞥向早先为了不让晏风受打扰,因而拉上的隔离病床的淡蓝色布幔,放低音量的不希望吵醒他。

  云良媚只是一迳的说:“我去你的住处找过你,可是你不在,没想到……”

  “那是你的事,不用跟我说”

  “云菀,有必要将我当成陌生人吗?”她的冷淡令她倍感无奈。

  “那么你希望我当你是谁?亲阿姨?还是后娘?”每一个犀利问句,都嵌着她深沉的苦痛。

  云良媚脸色一变,顿时哑口。可不是,自己该以何种身分面对这孩子?

  就在此时,布幔后原本熟睡的晏风,因连串的声音干扰,睫毛缓缓睁动。

  “能喊我一声阿姨吗?”云良媚带着一丝希望问,至少云菀是她姐姐的孩子。

  云菀嘴角浮起一抹凄凉悲哀的讽刺纹路。“你配吗?在你丈夫酒醉误将你亲姐姐当成你强行玷污,甚至使她因而怀孕时,你是如何帮着你丈夫抹黑、毁谤、羞辱你唯一的姐姐,让她无法在家人、邻里间立足,逼得她得屈辱难堪的离家出走?那个毫不顾及自己亲姐姐死活的人是谁?你告诉我啊!”

  完全醒转的晏风凝神倾听,字字听入耳里,震惊在心底。云菀说的那个“亲姐姐”,莫非是她的母亲?

  “你——怎么知道?”云良媚震愕不已,她和宇闵一直以为云菀对他们俩的排斥,是因为认为自己母亲不被宇闵接受,使她成为私生女,想不到……

  “日记。所有的一切,我妈全记在日记里,你以为你们所做的事,真能神不知鬼不觉?”

  那本刻着母亲字字血泪的泛黄日记,仍锁在她家书柜的最底层,母亲投诉无门的恸,她知道,除了她,没有人会哀怜同情她母亲当年所受的苦。

  云良媚被逼问得额际直沁冷汗,“宇闵当年不是故意欺负姐姐的,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我不帮忙脱罪,他的声誉将毁于一旦,而且我也怕……怕姐姐抢去我的地位呀!”

  “所以你就狠心让你的亲姐姐清誉全毁?”

  “我和宇闵是逼不得已的——”

  “逼不得已到将我妈逼上自杀的绝路?!”

  “不,那是造化弄人。云菀,相信阿姨,这十几年来我也不好过,每晚都得靠安眠药才能入眠。”她今天便是来医院拿安眠药的。

  “那么亲眼目睹我妈倒在血泊中,求救无门的我,是不是该在午夜梦回惊醒时,一刀结束自己的性命,才能抹去那哀恸的一夜所带给我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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