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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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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情沉着声。“为什么不接受我的好意?”偷偷地贴靠近无欲。“你这是嫌我、怪我……还是怕我?”末一句有些些挑衅的意味。 “我有什么好嫌你的?”无欲浑然不知正中了断情的“算计”。 “以前我是一把剑,你不是寸步不离的带着我,我们可算是“朝夕相处”,现在你看了我的皮毛,便想起我是一只狐,所以你嫌我身世低微俗鄙,又嫌我的皮毛腥膻恶臭,才不肯接受我的好意。” “人与万物都是平等的,我怎么可能会计较这些。” 话一出口,无欲便隐约觉得有些说不出的不对劲。 “那你是怪我了,你嘴上说不计较,心头还是怨我上辈子……” “你哪那么多话,我说不怪,就是不怪了!”其实那时当她(华容)从雨中追出去的时候,可能就是狠不下心来怪他吧! “你心里可是真真实实、坦坦荡荡地毫不怪我了?若你不怪我的话,这辈子就还当我是朋友、是伙伴、是来报恩的?”他追问。 ”嗯。”虽然觉得有些不妥,无欲还是点头了。 “既然我们是朋友,那你有什么好拒绝我的?”断情咬紧不放。 “我……”无欲-时哑口。 “难道你是怕我?”他笑容邪肆地道。 “怕你?”秀挺的剑眉微蹙,隐隐的怀疑,在心上逐渐成形。 “你老觉得我轻薄无赖,若我们同盖一寝被子,指不定你……怕我对你使坏,否则我想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无欲脸上微红,啤道:“你要真敢的话,我拆了你的毛皮。” 无欲斜腴着断情。“你这辈子果真是只狐狸,心眼儿比上辈子还多。”她不自觉地拉紧衣服,这风吹来真是冷。 看来无欲已经知道自己“中计”了,断情轻笑。“这近千年,总不能白活吧?” 他把柔暖的皮毛,递给无欲。“盖上吧!冷死在这里是划不来的,你不会愿意和我死在这里吧?”声音一低。 无欲揪住一角,低垂着头,看不出表情。“我们一人一边,你可不准越界。”她躺了下来,抓紧皮毛的一角,别开半边脸,缩进那一团软柔的白色中,只留下一束乌亮的发丝,披垂在一片白色之中。 无欲整个人埋得深沉,看不见浮现在断清脸上的笑容。 那抹温柔的笑蕴藏着款款的深情,在冰寒的风中,显得格外温暖。可是风太冷,笑太暖,难免有些格格不入的孤寂。 他放下毛毯,轻轻地覆盖住无欲的背部,默默地独坐在一旁,静静地凝视着那束柔亮的黑发,温厚的大手悄悄地伸了出去,在冰寒的空气中凝住,只能萧索寂寥地退回身边。 他很想抚着她的秀发,摸摸她的脸颊。很早以前就想这样,自从恢复了形体之后,这样的想法就更强烈了。 无关乎炽烈的情欲,只是单纯地想拥她人怀,吸吮着属于她的幽冷清香,确定自己和她都是真实的存在,确定这一切不是另一个梦。 可是他不能,因为这样会破坏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恢复的“友情”。 更重要的是,上一次“挑逗”她的经验,还撼动着心头。他害怕像上次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上次他只是一把剑而己,而这次……他心中一震。 无欲唤着他。“还不睡觉,要在外面吹风啊?”声音还是一样的清冷。 无欲只所以会主动叫断情,实在是因为被他的目光盯得灼热难受。虽然与他同睡一寝,心头不见得更舒坦,可至少能避开他的目光!他睡觉时,眼睛总该是闭上的吧! 还有个原因,无欲不太愿意承认的原因——她不愿让他冷着。 “谢谢。”断情笑了笑。“你果然是个好主人。”提醒了他们俩之间的关系,间接地告诉她——自己不会对她怎样。 他游进被子中,斜躺在一边,伟岸的身躯瑟缩成一块僵直的木块,还是怕碰到她的。他笑起来有些硬邦邦的,毕竟以人的形貌而言,这是他们最靠近的一次。心和身子一样,不知怎样安落才好。 直到听到匀匀的呼吸声,感受到在一呼一吸间,毛皮平稳地一起一落,他的身子才略略放软下来。 看来无欲真的是累了,也难怪她睡得沉,折腾了许久,加上灵力耗损,她现在的体能,只怕比寻常练武之人好不了太多——断情心疼地想着。 毛毯突然不规则的被扯动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翻着身。 拉扯变得剧烈,柔软的白色毛皮,像猛来袭来的波浪,起起伏伏,无欲不稳的翻转着身子,秀眉全蹩在一起,额上冒出细细的汗,双手胡乱地抓着空气,嘶哑的声音从喉间迸出——“救我!” “别怕,我在这里!”他握紧她的手,赫然发现她的手心冰冰冷冷,心一紧,把她揽靠入怀。“没事了!没事了!” 一股暖流,把无欲从冰寒的漩涡中拉拔出来,原本扑空的手被紧实地握住。 好不容易无欲才回过神来。“对不起……”推开断情,将手抽拔出来。“我没事了!” 手抽开来了,却抽不开被暖热的温度,双颊温上一层淡红。 握在手中的柔夷,猛地抽了开来,手心落下一阵空虚,他轻轻扬着嘴角。“怎么了?” 一只手不知摆放在哪儿好。 她淡笑着,掩饰着不安。“没什么,只是作了个噩梦。”她的不安是为了方纔的噩梦,也是为了手心的余温。 她从来都是个沉稳平静的人,很少会作梦的,更别提噩梦了,可刚刚的梦境却清晰深刻得让人虚实难辨。 她梦到自己掉进冰冷的河中,水流汇成强大的漩涡,卷食吞没着她,她的灵力却在霎时消退。从未有过的恐惧,慌得她只能不住地求救,差一点她以为那双求救的手,也终将被刺寒的水流淹没,是他“救”了她,是他温暖了那双手。 可是她的心里也很清楚,噩梦不过是延续着前世的恐惧——恐惧因他,温暖也因他,说不出个中滋味。 断情本来要问她,作了怎样的噩梦,却吞回了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无欲的噩梦和他有关的。 一直都是他让她作“噩梦”的,不是吗?他在心里自嘲。 他低头重新铺好毛毯。“睡吧!”为她轻轻地盖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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